賈珩頓了下,說道:“殿下直接去京營就好。”

咸寧公主聞聽此言,臉上的喜色斂去一些,不知為何,心頭微動,鬼使神差問了一句道:“先生是怕嫂夫人知道吧?”

說完,芳心一跳,就有些後悔不迭。

她真是撞客了,好端端的問這些做什麼?

什麼叫怕嫂夫人知道?她和先生光風霽月,一清二白。

就在咸寧公主患得患失時,賈珩忽而笑了笑,開口說道:“那殿下明天到府裡尋我也好,正好介紹給你認識幾個新朋友。”

如是將探春介紹給咸寧也好一些,而且寶釵也好、黛玉也罷,在方寸之地的大觀園,視野受限,也應見識一些別樣的風景,結交一些同齡裡出色的姊妹。

這般一說,咸寧公主容色微動,清眸倒映著少年的身影,心底反而有些慌慌不安,因為此舉似乎是有些類似後世的見家長那般不安,捏了捏手帕,問道:“新朋友是先生的......”

在口齒之間盤桓了多時的“姬妾”二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過轉念一想,先生他剛剛成親不久,應該沒有什麼姬妾才是?

賈珩笑了笑,看向略有幾分侷促的少女,溫聲說道:“是族裡的姊妹,性情各不相同,不過都是心底善良,知書達理的女孩子,殿下見了,應該會喜歡的。”

咸寧公主聞言,面色頓了頓,思量著。

如是先生的族姐妹,她提前混熟,以後也好相處......

嗯,她在想什麼?什麼以後相處?

念及此處,連忙驅散一些想法,“先生,等過幾天,京營這邊兒的事兒定下來,再見也不遲的。”

她這般冒冒然地過去,似乎也不大妥當。

“也行。”賈珩也不堅持。

這時候,說話間,到了寧榮街的街口,賈珩轉頭看向神思不屬的咸寧公主,溫聲道:“殿下,就到這兒吧,我先回去了。”

咸寧公主:“......”

這時候,都不邀請他過府坐坐嗎?方才明明還說要領她見見家裡的姊妹。

所以,方才的話,都是在她面前故意說著?

那麼先生究竟在擔心什麼。

賈珩沉靜目光看向少女,漸漸柔和幾分,說道:“殿下也早些回去,我猜貴妃娘娘該惦念了。”

也不知咸寧身邊兒是不是有著端容貴妃的眼線,得知自家女兒被他領到營後,又會作何感想。

“那先生,咱們都明天再見。”咸寧公主清眸倒映著少年的身影,嗪首點了點,然而,忽而想起一事,輕聲道:“先生,三皇兄他迎娶南安郡王家的姑娘,這個月底要在宮裡舉辦冊封王妃的典禮。”

“嗯,魏王先前和我說過,到時候發請柬就是了。”賈珩朗聲說著,再不多言,下了馬車,在一雙依依不捨的目光注視下前往寧國府。

賈珩剛到寧國府,這時門口迎上來一個小廝,說道:“大爺,老太太打發了鴛鴦姑娘喚著大爺過去。”

賈珩詫異了下,問道:“有沒有說什麼事兒?”

“小的也不知道。”那小廝搖了搖頭,道:“鴛鴦姑娘就在花廳等著呢。”

賈珩將馬韁繩遞給了小廝,舉步向著裡間而去,過了儀門,大步進入花廳。

鴛鴦此刻就坐在椅子上等候著,著水綠色襖裙,梳著黑油烏亮辮子的少女,身形高挑,膚色白膩,一張長著幾個小雀

斑的鴨蛋臉面流溢著驚喜之色,迎了上去道:“珩大爺,你回來了?”

賈珩點了點頭問,問道:“是老太太讓你過來的?邊走邊說。”

鴛鴦過來,多半是得了賈母的指派詢問朝堂的事,而不是來求親親的。

鴛鴦應著,與賈珩向著西府而去,說道:“是老爺回來,和老太太說了,通政司有不少奏疏彈劾大爺。”

賈珩面色平靜依舊,道:“我就猜是這麼一回事兒。”

杖責金柳二人後,他就知道科道言官不會視而不見,勢必有所反應,這在回程時,錦衣千戶劉積賢已經告訴他了,錦衣府在神京城中耳目遍地,什麼能瞞得過他?

一群跳樑小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