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話間,魏王陳然去而復返,笑道:“這都晌午了,估計也餓了吧,傳膳罷。”

梁王陳煒看了賈珩,嘴角噙起一絲冷笑。

因為他兄長再三叮囑過他,不要對這賈子鈺無禮,他雖然看不慣其人一副輕狂猾介的模樣,也不好當面說什麼。

賈珩陪魏王一同用著午飯,用罷之後,就拱手道:“魏王殿下,我還要前往京營督軍,此刻失陪了。”

“先生,咱們一同去京營。”咸寧公主柔聲道。

魏王將到了嘴邊兒的“孤也一同去看看我大漢雄師”的話給嚥了回去,笑道:“五妹最好武事,這番去京營漲漲見識也好,回來也好給為兄說說。”

等自家五妹去的多了,他去京營尋五妹,也就順理成章。

咸寧公主抿了抿粉唇,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道:“就是去看看。”

賈珩接話道:“當初答應了殿下許久,現在正好一同過去。”

說著,與咸寧公主出了內廳,前往京營。

魏王府,一座飛簷斗拱的三層閣樓上,魏王陳然扶欄而望,隔著一株枝葉茂密的梧桐,目送著上了馬車的兩人。

“舅舅,孤瞧著五妹與賈子鈺走的頗近,宮中也有一些流言。”魏王忽而開口道。

宮中傳播流言的宮人,雖然經過宋皇后和端容貴妃的懲治,可魏王還是聽到了自家五妹的風言風語。

宋璟沉吟道:“殿下,賈子鈺已有家室,咸寧的事也有些難辦,除非這賈子鈺立了大功,那時由聖上賜婚,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咸寧對孤感情還是深厚的。”魏王低聲道。

宋璟道:“如今,只能靜觀其變。”

“舅舅,上次內務府的事兒,聽說卡在了晉陽姑姑那裡?”魏王陳然忽而開口問道。

提及晉陽長公主,宋璟臉色晦暗幾分,語氣複雜道:“內務府是個好地方,可惜了。”

雖如今遷轉工部料估所郎中,也不算差,可比起內務府會稽司,還是多有不如。

“內務府管著皇室產業,哪怕是指頭縫兒漏一點兒……舅舅可知道,父皇不久前又從忠順王府那邊兒查獲大好幾百萬的財貨。”魏王陳然低聲道。

宋璟道:“我聽說了,前前後後只怕得有一兩千萬兩財貨,最近內務府都在清核忠順王府在諸省產業。”

“不想竟這般多,已抵上大漢一年賦稅。”魏王感慨說著,轉身回到一方小几前落座,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出來開府才知事事為艱。”

自家舅舅如果掌著內務府,哪怕是每年截留一二百萬兩,他也不會這般捉襟見肘。

怪不得母后前日提及晉陽姑姑的“從中作梗”,臉色不太好看。

“當務之急,殿下還是要領著一些營生的差事才是。”宋璟低聲說著,也在魏王陳然對面的竹椅上坐下。

魏王陳然點了點頭,道:“我原想著在五城兵馬司待上一年,看著能不能向東西兩市的稅吏換上我的人,只是不知賈子鈺的想法。”

東西兩市商稅稅收是由五城兵馬司代繳,交解至五城兵馬司稅務總司。

宋璟點了點頭道:“賈子鈺是聰明人,既然將功曹之位給了殿下,就默見其成,不會插手,殿下你看賈子鈺平常多往來於京營、錦衣府,對五城兵馬司可有太多停留,他如今領著這般多的差事,如事事攬權,也容易受得猜忌。”

魏王陳然語氣不乏豔羨道:“是啊,秉內外之權,父皇是真信任他。”

就在這時,閣樓響起官靴踩著樓梯的“吱吱”聲音,繼而映入陳然與宋璟眼簾的是一煙麵皮白淨,眉眼略有幾分陰鷙的蟒服少年。

“三哥,舅舅。”

魏王看向梁王陳煒,疑惑問道:“六弟怎麼這般神色匆匆的?”

梁王一臉喜色道:“三哥,你可知我打聽到什麼?”

“什麼?”

梁王嘿然一笑:“三哥,聽前往宮門的官兒說,這賈珩打了理國公家的柳芳,還有西寧郡王家的世子,科道言官正為這事兒彈劾賈珩。”

宋璟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盅,皺眉問道:“賈子鈺為何要打二人?”

因上午都在幫著魏王迎客,對賈珩與金、柳二人的爭執尚且不知。

梁王陳煒就將先前自己所見,一五一十說了,道:“不過,父皇倒沒怪罪他,反而還斥責了金柳兩人對軍機大臣狂悖無禮,理國公家的還被罰了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