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的確沒有多少合適人選舉薦。

一般而言,軍機司員來源很是龐雜,五品以下,一個是內閣中書,一個是六部郎中或者員外郎,甚至還有知兵事的武勳。

崇平帝沉吟片刻,不置可否道:“石澍,此人,朕倒也有所耳聞。”

賈珩道:“聖上,軍機處司員無定製,如不合適,可再行調派。”

這是軍機處的特點,如果軍機司員不合適,再下了差遣就是。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子鈺所言甚是。”

心頭不由暗歎,這軍機處頗為便宜,可以繞過內閣,直接選出合乎心意官員,授以差遣,也可隨時拿下。

再看那少年,不由再次暗讚一聲王佐之才。

“聖上,時辰不早了,若無他事,微臣告退。”賈珩拱手告退。

崇平帝道:“朕就不留你飯了,等元宵過後,朝會之時,當有詔書頒下。”

自是派賈珩以及一干人等軍機大臣差遣的詔書,佈告臣民,以使中外鹹知。

賈珩辭別崇平帝,離了大明宮,從廊橋上緩步下來,行走在宮牆高立,朱簷碧甍的御道。

剛剛近得宮門,就見得一輛八寶簪瓔琉璃馬車駛來,前後左右有內監、宮女打著儀仗。

賈珩還以為是宮妃出行,連忙於道旁避讓開來。

“賈先生?”

然而卻傳來一把清泠如水滴玉磬的悅耳聲音。

身旁轔轔駛過的馬車,車窗簾子忽地挑開,卻見著一張容色清麗,蛾眉鳳眸的臉蛋兒,正是咸寧公主。

賈珩抬眸,定睛看去,笑道:“原來是咸寧殿下。”

咸寧公主對上那笑意,心神卻不由晃了下,挑簾下得馬車,立定身形,打量著對面的少年,聲音冰清玉潤:“先生可是剛剛見過父皇?”

賈珩點了點頭,打量著一身青裙宮裳的少女,問道:“從大明宮過來,殿下呢?怎麼沒見著小郡主?”

咸寧公主輕輕一笑,原是氣質冷若冰霜,倏而粲然一笑,明媚恰如蒼山負雪,明燭天南,在這一刻,倒有幾分神似其姨母宋皇后,“從姑母那邊兒過來,嬋月這會兒在家呢。對了,先生的那本三國話本第二部,我已拿著了。”

賈珩笑了笑,道:“再有二回目,第二部就可成書,殿下稍等幾天,當能看得完整書稿了。”

咸寧公主柳葉細眉之下,明眸熠熠生輝,清麗玉容上卻掛著淺淺笑意,道:“我自詡不是心急之人,但對三國話本,連這幾天竟不願等了。”

賈珩怔了下,笑道:“公主殿下過譽了。”

咸寧公主夸人也有幾分別緻,急不可待就急不可待,非要作翻譯腔,又是怎麼回事兒?

咸寧公主道:“只是這話本,其中頗有幾樁不解之處,還想請教先生,先生若是得空,不妨出了宮城,尋個地方一同用午飯,邊吃邊談?”

在宮苑中,人多眼雜,敘話多有不便,反而不如在外面自如一些。

賈珩抬眸看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習練舞蹈、容儀窈窕的貴女,想了想,點頭道:“也可,不然,要不去長公主府上也行。”

昨天約好了去荔兒府上,但今天小郡主在,反而就辦不成事,那就帶上咸寧公主一同過去,一起聊會天兒,倒也不算爽約。

“那就依先生之言。”咸寧公主爽快應著,走到一旁喚知夏的女官跟前,低聲吩咐道:“你先回去和母妃說,本宮去了姑母府上,許是今晚就不回去了。”

“殿下,我們才從長公主府上……”知夏遲疑說著,卻見咸寧公主柳葉細眉下的鳳眸,隱約閃過一絲冷意,連忙頓住不言。

咸寧公主鳳眸凝了凝,轉身,向著賈珩走來,道:“先生一同走罷。”

賈珩也不多言,隨著咸寧公主出了宮門。

咸寧公主半是解釋,半是起著話頭:“下午原是想和嬋月一塊兒,去魏王兄那邊兒的,看看他府邸修得怎麼樣,但嬋月不大想去,一個人去也沒意思,就回宮了。”

賈珩問道:“魏王殿下已出宮居住了?”

咸寧公主道:“府宅快擴建好了,只是還不能住著,現在魏王兄在五城兵馬司附近買了一座宅院,以便在司衙處理公務,先生不知道嗎?”

賈珩搖了搖頭,道:“此事,我的確不知,不過魏王夙夜在公,實是令人佩服。”

雖他覺得魏王可能是三分鐘熱度居多,但當著人家妹妹的面,也只能挑些恭維話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