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歲也不小了,還能再蹉跎幾年?

王子騰打定主意,抬眸看向賈珩,低聲道:“子鈺,如聖上垂問子鈺意見,還望子鈺多做美言。”

說到最後,也覺老臉發燙,分明臊得慌。

賈珩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如天子願用王子騰,那順水推舟即是,但他不會保證什麼。

王子騰見此,卻鬆了一口氣。

賈政見幾人已經說好,遂笑道:“王兄,史兄,子鈺,時辰也不早了,可一同用飯。”

在三人之中,就屬王子騰年齡最大,史鼎次之,故賈政遂有此稱。

彼時,後廚已備了午飯,賈珩與王子騰、史鼎在書房前的待客小廳落座,飲宴而罷,賈珩返回寧國府,換上官袍,前往京營督問軍事。

過午之後,史鼎領著妻子田氏,重又來到榮慶堂,向賈母道了別,獨留下湘雲,而後打道回府。

至於王子騰一時未離賈府,反而與薛姨媽一起前往梨香院去探望薛蟠,王夫人也隨著一同過去。

嗯,算是王家人的小型聚會。

梨香院

王夫人、薛姨媽以及王子騰從薛蟠屋裡走出來,三人敘著話,來到花廳落座。

兄妹三人一同品茗敘話,既無外人在,說話自也就沒什麼顧忌。

王夫人臉色鬱郁,道:“蟠兒他好端端的,偏偏被珩哥兒發了案子,現在不僅捱了板子,等元宵一過,還要收監,兄長你說這個事兒弄的。”

此言一出,薛姨媽面色變了變,嘴巴張了張,終究一個抱怨的字都沒說。

王子騰皺了皺眉,看向王夫人,沉聲道:“蟠兒他這件事兒,子鈺自有主張,說來說去,也是為著蟠兒好。”

王夫人面色一頓,似有些不解王子騰竟為“外人”說話。

見氣氛有些不對,薛姨媽連忙打了個圓場,忙道:“蟠兒他年歲小遇事不知輕重,經此一事,也算得了教訓了,不能怪旁人的。”

王子騰轉眸看向王夫人,道:“妹妹,最好不要因當初大丫頭出宮的事兒怨著子鈺。”

王夫人聞言面色蒼白,心頭震驚。

王子騰搖了搖頭,沒有看王夫人,而是低聲道:“珩哥兒他……現在,你自己數著他領著多少差事?宮裡多信重他,你在後宅什麼都不知道。”

王夫人聞言,忙道:“除夕那天,不是說那些文官彈劾著他,我瞧著他這般能折騰,也不是長久之相。”

王子騰道:“文官兒彈劾他,他也彈劾了楊閣老,而且他除夕彈劾,初一晉爵,初六加官,你自己想一想,什麼意思。”

王夫人聞聽“初一晉爵,初六加官”,心頭劇震,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子騰嘆了一口氣,勸道:“妹妹,先忍一時罷,不然不知還要惹出多少禍端來。”

他這個妹妹不止一次,在他跟前兒流露出對那賈珩的憤恨之言,如今勢不如人,還做憤恨之色,不是取禍之道,又是什麼?

薛姨媽嘆了一口氣,這樣類似話,昨天她閨女和兒子才和她說過。

是啊,人家勢大,你再有怨憤、不滿,也需得忍著。

王夫人手指緊緊捏著佛珠,因為用力,指節發白,冷聲道:“兄長,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

王子騰聞言,面色幽沉,低聲說道:“將來的事兒,將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