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看了一會兒經義,只覺艱深晦澀,倒也覺得神思睏倦,不由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忽聽耳畔一動,晴雯的嬌俏聲音傳來,帶著幾分鶯啼婉轉的酥媚,“公子累了罷?”

賈珩道:“屋裡地龍燃著,坐了一會兒就有些犯困,你去點根薰香去。”

說著,端起一旁的茶盅,呷了一口,提了提神。

晴雯微微垂下螓首,臉頰緋紅如火,一雙狐媚的眸子秋水泛波,輕聲道:“公子,倒不用點香,我有法子,可讓公子提神呢。”

賈珩怔了下,皺了皺眉,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晴雯也不答話,蹲下身來,少女嬌小玲瓏、青春美好的柔軟身段兒,恍若依依楊柳,此刻晴雯外著翠色襖裙,秀髮以一根紅鬙束著,彤彤如火的紅色,好似映照著敢愛敢恨的性情。

賈珩面色一頓,察覺有異,凝眉說道:“晴雯,你……別鬧。”

他道是怎麼提神……

然而,晴雯卻不回應,手指靈巧,忙碌起來,而後埋下螓首,秀鬱青絲垂下。

賈珩目光微凝,將手中的書放在一旁,拿起一本演義之類的書稿看了起來,他覺得此情此景,再去讀經義文章實在是有些“斯文敗類”。

正是尤三姐所寫的隋唐話本,已有十五回目。

而正看著第二回目,隋主楊堅臨幸尉遲炯的孫女尉遲貞,不得不說,尤三姐的文字還是可以的,辛辣滾燙,活色生香。

賈珩面色湧起一抹古怪,伸手將晴雯垂下臉頰的秀髮,撩至耳畔,那張愈見狐媚的臉蛋兒,藉著燈火映照,早已彤彤如紅霞層染,一直蔓延至嬌小玲瓏的耳垂。

許久之後……

賈珩看向晴雯,將倒好的清茶,斟好一盅,遞給晴雯,輕聲道:“你呀……”

他覺得是不是解鎖了晴雯的某種興致。

風流靈巧招人怨,這判詞,說的明明是女紅之藝,而非口舌之能。

但晴雯明顯是個有天賦的,攏共也沒幾次,從生澀到嫻熟,突飛猛進,遊刃有餘。

晴雯一邊喝著香茶,一邊垂下螓首,脆聲道:“我想服侍公子,可公子也不納我。”

賈珩遞過一方手帕,讓晴雯擦著嘴,道:“不是和你說了,等過了年,你慌什麼。”

晴雯微微撅起瑩潤泛光的紅唇,怏怏不樂,思忖道,原來前面有個尤家二姐、三姐,現在又來了個香菱,眼見公子身邊兒人越來越多,等納她之時,尚都不知排到第幾了。

賈珩揉了揉少女的劉海兒,笑道:“好了,去罷,我也需看會兒書了,嗯,將窗戶開開,將薰香點了。”

內書房,算是比較私密的個人書房,平時少有人來,也就探春時常過來。

晴雯“嗯”了一聲,揚起一雙媚眼如絲的眸子,俏聲道:“公子一會兒有事兒了喚我。”

“嗯,去罷。”賈珩笑了笑,說著,然後繼續拿起尤三姐送來的書稿隨意翻著,此刻還真如晴雯方才所言,提神醒腦之後,心神清明。

將尤三姐所寫書稿大略翻完,整體而言,寫得還不錯。

賈珩又是翻起一本時文制藝的講解,繼續閱讀起來,一直看到子正時分,賈珩才覺得神思倦怠,離了書房,向著所居臥室而去。

秦可卿院落中,燈火還亮著,進入廂房,見到在繡榻上側坐著看書的秦可卿,賈珩道:“怎麼沒睡呢?”

秦可卿輕笑道:“看會兒醫書。”

賈珩擁住玉人,由寶珠除著鞋襪,用木盆洗著腳,輕聲道:“快過年了,過兩天,喚上學堂裡的鯨卿,一同去岳丈大人那邊兒看看。”

秦可卿放下書本,將螓首依偎在自家丈夫的肩頭,說道:“爹爹上了春秋,我尋思著是不是可以致仕,享享清福可。”

賈珩道:“看看岳丈他老人家的意思,上次去和岳丈見了一面,看他的意思,還是想繼續為官的。”

秦業年歲也有六十出頭,按說也快到了致仕之齡。

夫妻二人隨意說著話,夜色漸深,秦可卿微微垂下目光,柔聲道:“夫君,天色不早了,歇著了罷。”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再說其他,攬過食髓知味的玉人,放下幃幔,只有一念,得虧是年輕,否則,身子這樣折騰,真頂不住。

玉兔西落,金烏東昇。

翌日,天光大亮。

尤氏所在的院落中,尤氏正在梳妝鏡前由著丫鬟梳著頭,鏡中倒映著那張溫寧、靜美的臉蛋兒,眉梢眼角透著慵懶、豐熟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