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賈母與王夫人、鳳紈、四春、釵黛、湘雲都在焦慮地等待著訊息,及至午時,賈母吩咐著後廚擺飯,眾人簡單用罷飯菜,又是聚在一起等候。

賈母蒼老面容上密佈憂色,又一次問道:“鳳丫頭,外面現在是什麼個情形?”

鳳姐苦著一張豔麗的少婦臉,說道:“老祖宗,珩兄弟派的兵在外面來回巡警著,不讓人出去打聽,剛剛我讓下人搬了梯子隔著院牆往外望,看著外面的兵馬好像是少了一些。”

賈母默然了下,又問著一旁的王夫人,說道:“寶玉他老子怎麼沒回來?”

王夫人凝了凝眉,道:“午飯時,打發了差人來,說是在工部滯留了,現在街面上兵荒馬亂的,留在工部衙門還安全一些。”

賈母聞言,眉頭微皺,一言不發。

下首坐著的黛玉,探春對視一眼,幽幽嘆了一口氣。

探春輕聲道:“也不知珩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此言一出,幾人看向探春。

元春秀美雙眉下的美眸,思索之色湧起,道:“三妹妹,你覺得珩弟那邊兒……”

探春柔聲道:“這麼久了,如果出事早就出事了,想來這會兒珩哥哥那邊兒已佔了上風。”

黛玉、湘雲聞言,點了點頭。

寶釵眺望著遠處,緊緊捏著手帕,一顆芳心也懸了起來,既有為自家兄長牽掛,又有……

就在這時,林之孝家的從外間跑進堂中,道:“老太太,太太,外面的兵馬散開了一些。”

“這是怎麼說?”賈母又驚又喜,問道。

婆子解釋道:“聽說神京城城門,在午飯前就已被五城兵馬司和錦衣府的緹騎接管了,外面的亂子,似乎也沒了。”

賈母聞言,長長出了一口氣,念著佛號,道:“好,好,現在還有沒有說禁著讓打發下人去街面打聽?”

“這個倒不禁了。”那婆子開口說道。

薛姨媽正自愁容滿面,聞聽此言,連忙道:“老太太,得讓人打聽打聽蟠兒和他舅舅的安危才是啊。”

賈母轉頭看向鳳姐,說道:“鳳丫頭,吩咐人去打聽打聽,寶玉他舅舅府上,還有珩哥兒,現在都在哪兒呢。”

鳳姐應了一聲,回頭對周瑞家的吩咐道:“讓興兒,旺兒,多帶一些小廝,出去打聽打聽。”

“這就去。”周瑞家的應了一聲,匆匆走了。

鳳姐轉頭寬慰著賈母,道:“老祖宗,京城既然沒什麼亂子了,想來這漫天的烏雲,也快散了。”

其他,李紈也來勸說,廳中眾人的的神色都和緩了一些。

唯薛姨媽臉上憂色不減絲毫。

就在幾人說話之時,卻聽得外間又來得一個婆子,挑開棉被簾子,道:“老太太,太太,外面的兵說舅老爺家出禍事了,表少奶奶領著表小姐,這會子要逃到府上來避禍。”

榮慶堂中眾人聞言,面色倏變,心頭一驚。

什麼叫禍事?還有避禍?

“這……不會再將亂兵引過來罷?”鳳姐身後的一個婆子,嚇得面色蒼白,禁不住顫聲說道。

賈母、王夫人、薛姨媽、鳳紈:“……”

鳳姐鎮定了心緒,問道:“人在哪兒呢,帶得家眷多不多?”

“就在門外,就兩個人,讓五城兵馬司和錦衣府的人護送著過來的。”那婆子接話說道。

原來在王子騰家中被亂兵衝擊以後,王義媳婦兒與其女王姿躲在地窖中躲過一劫,等到了五城兵馬司兵丁以及錦衣府緹騎的營救。

因為王宅已然是血流成河,屍體遍地,王義媳婦兒只好挽著孤女,在救人的五城兵馬司小校以及錦衣府緹騎的護送下,前來投奔榮國府。

賈母聞聽有五城兵馬司以及錦衣府緹騎護送,先是愣怔片刻,繼而放下心來,道:“那想來沒什麼事了。”

鳳姐嘆了一口氣,道:“老太太,由珩兄弟的兵馬護送著,亂兵必是沒有了的,將人迎過來罷,也不知舅舅家裡出了什麼禍事。”

亂兵衝進宅邸,還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