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國府

花廳之中,薛蟠以及諸般小廝都已前往別院等候,而皆以嬤嬤、丫鬟在兩旁侍奉著。

元春身後跟著兩個女官,入得廳中,少女柳葉細眉之下的明眸,先是瞧見了賈政,丹唇翕動了下,將到得嘴邊兒的“父親”稱呼,嚥了回去。

轉而,將目光投向著蜀錦錦袍的少年,這才是傳給口諭的正主。

賈珩此刻也是第一次見著元春,首先映入眼簾的年方二九的玉人,身量中等,玉容豐潤,眉眼溫寧婉美,一張臉蛋兒白裡透紅,肌膚恍若嬰兒般嬌嫩,似一掐都要掐出水來,粉膩兩腮竟有一些嬰兒肥,彎彎柳葉細眉下,一雙眸若點漆的丹鳳眼,明亮熠熠,倒沒有鳳姐的凌厲,此刻許是與父相逢,帶著幾分驚喜之色。

“這是典雅、雍容的牡丹面盤。”賈珩心頭思忖著。

也不知是不是服飾的加成,雖明知元春年華不及雙十,但氣質卻麗色明豔,溫婉可人。

隨著身穿女官服飾的少女,開口道:“一等雲麾將軍,娘娘有口諭。”

珠圓玉潤的聲音,恍若大珠小珠落玉盤響起,柔婉如水偏偏因是故作嚴肅,賈珩瞥了一眼少女,心頭不由浮起一句話,莊麗之妍態,婉約之柔美,竟集於一人。

賈珩行了禮,靜聽其言。

待元春傳了口諭,拱手道:“臣,賈珩謹遵娘娘懿旨。”

懿旨不僅皇太后可用,皇后也可用,而除懿旨外,口諭並無皇室男女之限。

口諭內容,無非是請他明日入宮赴午宴,彼時皇后帶著魏王陳然相陪,算作為子囑託之意。

待賈珩應對完,對面的元春,柔聲道:“珩弟,在皇宮中就聽得我賈家寧府裡,出了一位少年俊彥,一直緣慳一面,不想今兒得以相見,不意珩弟竟如此年輕。”

元春說著,看向賈珩,臉上也有幾分欣喜,東府子弟為朝廷棟樑,賈家後繼有人了。

賈珩面色微頓,暗道,珩弟,怎麼有一種又解鎖了一個新稱呼的感覺?

凝眸看向對面的少女,道:“大姐姐,宮禁森嚴,如何聽過我?”

元春笑了笑,打量著對面的少年,輕聲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時常提及珩弟,故而得聞。”

賈珩道:“聖上皇恩浩蕩,娘娘慈恩而望,非如此,我何德何能得其時時念叨?”

元春看著對面少年作感慨之言,笑而不語,暗道一句,真不愧賈家這一代的族長。

這會兒,賈政面色複雜,看向元春,喚了一聲。

元春轉而看向賈政,眼圈泛紅,更咽道:“父親。”

說著,躬身而下,行大禮參拜。

方才代皇后傳旨,為君臣分野,如今則是家眷相見,以女見父,豈能不行大禮?

賈政面色激動,嘴唇哆嗦,說道:“好啊,一晃好多年未曾見你,都長這麼高了。”

想要雙手上前攙扶著,又有些不知所措,手懸在半空。

一旁的女官以及元春的丫鬟抱琴,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起元春。

元春這會兒心緒起伏,又不想讓隨行女官瞧見,眼淚噙在眼眶,淚眼而望,顫聲道:“父親,孃親和寶玉可還好?”

賈政道:“好,都很好,寶玉也大了,現在在西府,你等會兒見見。”

父女相見,百感交集。

賈珩看著這一幕,面色微頓,擺了擺手,吩咐著侍奉的婆子出了花廳,而抱琴也領著另外一個女官出去等著。

賈珩在廊簷下吩咐著一個婆子,安頓一同出宮的內監,好好招待著,然後又讓另外一個婆子去西府報信。

這邊兒,賈政和元春敘說著離後之情,父女重逢,雖未抱頭痛哭,但也是悲喜交加。

賈珩等了一小會兒,轉身返回花廳,看向面色如常的賈政、元春父女,點了點頭,道:“老太太在西府得了信兒,想來這會兒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