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人教,拿著字帖不知怎麼練。”晴雯撅了撅豔豔紅唇,扭著水蛇腰,轉身走到木几上,取過一個香囊以及玉佩,懸在賈珩腰間,輕聲道:“好不容易碰上公子一回,也不好太佔用公子的時間。”

賈珩捏了捏晴雯嘟起的紅唇,輕聲道:“忙完這段時間,就能閒下來一段兒時間。”

他現在領著皇差,不說上下催辦的急切,就是他也想急著出結果,其實也沒個休沐的說法,忙起來,住在衙門裡都是應有之義,但閒暇起來,也能忙裡偷閒,當然這也是昨日面聖之時,崇平帝對他的勸慰之言。

待主僕二人穿戴、裝飾完畢,賈珩道:“一會兒,你也去換身衣裳,隨著一同過去,只當是散心了。”

晴雯輕輕點了點頭,看著賈珩,眸光瑩潤,輕聲道:“公子……”

賈珩輕笑了下,挑起那張略有幾分狐媚的瓜子臉兒,印在那紅唇上,攫取著甘美,須臾,一手摸了摸晴雯滾燙的臉頰,溫聲道:“去罷。”

“嗯。”

晴雯聲若蚊蠅地應了聲,轉身走了。

賈珩目送晴雯遠去,也是出了廂房,向著內廳而去。

內廳之中,秦可卿正在和尤氏、二姐、三姐以及從西府過來的鳳姐說話。

秦可卿已換了一身淡紅色底華美衣裙,雲堆翠髻,愈發顯得鮮豔嫵媚,嫋娜纖巧,許是得滋潤之故,豐熟、豔冶的風韻已在眉眼之間流瀉而出,一顰一笑間,明光動人。

倒是引來尤二姐、尤三姐的頻頻側目。

見賈珩進來,秦可卿笑道:“夫君,鳳嫂子過來催了呢。”

鳳姐笑著離座起身,嬌俏道:“珩兄弟,倒也不是催,只是過來商量,老太太那邊兒說什麼時候啟程?天色看著也不早了。”

大戶人家出行,方方便便都要考慮到。

“現在就可啟程。”賈珩迎著幾人的目光,輕聲說道。

鳳姐笑著對周瑞家的說道:“往老太太那邊兒報信罷。”

而及至巳正時分,寧榮二府的僕人以及執事齊齊出動,在寧榮街人馬簇簇,列隊相候。

賈母坐了一乘八人轎,秦可卿、王夫人、李紈、鳳姐則是四人轎,探春、黛玉、湘雲等三人則是共乘一輛翠蓋珠瓔八寶車。

三女正是後世初中小女生的年紀,身形嬌小,因此,這輛原著中乘著釵黛,內部軒敞的馬車,縱使多乘了湘雲,也並不顯得擁擠。

迎春、惜春共乘一輛朱輪華蓋車,另有尤氏、尤二姐、尤三姐共乘一輛馬車。

並有賈母房中的丫頭鴛鴦、鸚鵡,琥珀、翡翠;秦可卿的丫鬟寶珠、瑞珠,以及賈珩的大丫鬟晴雯;王夫人的丫頭金釧、彩雲;李紈的丫頭素雲、碧月;黛玉的丫頭紫鵑、雪雁;迎春的丫頭司棋、繡橘;探春的丫頭侍書、翠墨,惜春的丫頭入畫、彩屏等一眾小丫鬟或隨旁伺候,或乘馬車跟隨,不作贅述。

前前後後在數十婆子相護著,最外間則是年長的老僕以及年輕小廝,浩浩蕩蕩,就有百十人,賈珩也騎了一匹棗紅色駿馬,在寧府一群小廝以及暗中數十京營軍卒的相護下,向著清虛觀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五城兵馬司雖然在賈珩的命令下,沒有一路相送,但也是加派官差,在沿路的街道往來警戒。

而賈府出行,打醮祈福,倒也算將前日京城緹騎四出,京營封鎖東城,大肆索捕三河幫幫眾的緊張氛圍沖淡了許多。

近晌午時分,賈府一行人來到清虛觀,早有賈府的旁支爺們兒,玉字輩的賈瓊、賈琛、賈珖、賈璘,草字輩的賈蘅,賈芸,賈萍,賈芹,先一步帶著眾爺們,將清虛觀裡裡外外隔離了一番,不讓外男擅入。

一路上,松柏成蔭,秋景爛漫,一眾女眷、丫鬟在轎子、馬車中掀起簾子眺望。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殘紅未盡,鳥語啼鳴,頓時就有一股清幽、空曠之感湧來,令人心曠神怡。

馬車之中,黛玉著水藍緞面竹葉梅花刺繡圓領袍,白色繡花馬面裙,梳著小垂髫,空氣劉海兒下的眉眼,幾若雲煙成雨,手中拿著團扇,對著一旁的探春,幽說道:“三妹妹,不意這秋景也頗多賞玩之處呢。”

探春輕笑道:“春夏百花齊放、奼紫嫣紅誠固令人欣喜,但秋景瑟瑟,也有夕陽層染楓林,可以一觀,這次出來算是借珩哥哥的光,出來散散心,林姐姐可不要再做悲春傷秋之嘆了。”

說著,英秀雙眸眺望著前面騎馬而走的背影。

史湘雲也是笑道:“林姐姐,珩哥哥昨天那話說的多好,日月其邁,時盛歲新,不念過往,不負當下,不畏將來……林姐姐,老想著心事做什麼,這秋景多好看啊,開心些才是啊,只是可惜,愛(二)哥哥不在這裡。”

探春笑了笑,柔聲道:“雲兒對珩哥哥的話,記得倒是挺清楚的。”

不念過往、不負當下,不畏將來……

黛玉秀美玉容微頓,星眸失神,分明也是回憶賈珩昨晚在天香樓隨口道出的話,昨晚回去後,也是反覆品味幾次,只覺意味雋永,慷慨豪邁。

可終究是被兩個人說著悲春傷秋,黛玉罥煙眉下的星眸閃了閃,螓首偏轉過來,膩哼一聲,掩嘴嬌笑說道:“三妹妹現在一口一句珩哥哥,雖不像雲妹妹喊愛(二)哥哥喊的親,但也是比親(情)哥哥還要親(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