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方才還浩浩蕩蕩的錦衣府中人,還餘幾名著飛魚服的千戶、副千戶。

賈珩看向二人,沉聲道:“你們二人,各派一隊人,往來巡弋,協助將三河幫的幾位當家押至五城兵馬司,嚴加看管,等明日本官要訊問他們。”

幫裡有多少產業、銀子,還能有誰比幾位當家瞭解更多的嗎?

尤其是四當家韓子平,這位三河幫的會計,對三河幫的財務狀況瞭解甚深。

可以說,清剿三河幫所得之繳獲,都是要充入國庫、內帑的,這個錢,他一兩都不會妄動!

不說錦衣府全程跟隨,他不好糊弄的問題,就是這本身也是他向文官集團、天子最好的表現機會。

不說混一個,賈珩恪謹忠貞,可計大事的感觀,嗯,也要混一個忠直廉潔,勇於任事的人設。

“這樣一個盤踞東城近十幾年之久,各種偷逃稅銀、撈偏門兒生意,積蓄十數年,抄沒之銀如沒有千兒八百萬兩,都對不起這般大的陣仗!否則,先前李金柱也不會送我價值百萬的財貨!”賈珩目光幽爍,思忖著。

不用說,當豐厚的繳獲上交而出,那整個朝野上下都會沸騰!

名望顯赫,一時無兩!

因為連年天災人禍的陳漢朝廷一年稅銀,也不過才兩千萬兩左右!

如是一大筆銀子,被他上繳國庫,管你什麼楚黨、浙黨、齊黨,科道言官,只有“彈冠相慶”的份兒,以往縱使有一些文人相輕的,志大才疏的,眼高手低的……再是看不慣他少年驟登高位,名望卓著,拿著放大鏡找他毛病的人,都只能先憋著!

這就是銀子的魔力!

當然,他也不是全白乾,除了青樓賭坊人伢這些偏門兒生意關閉、整頓,一些優質產業,可以在折賣時,著家中人入手一些。

賈珩而後轉身吩咐蔡權去派人知會五城兵馬司調集文吏,臨時任命範儀為主簿,和錦衣府的人會同抄檢。

目送錦衣府眾人離去,賈珩抬頭看了看天色,鬆了一口氣。

三河幫的事,基本可以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對頭目鞠問、斷讞,這些都是交由京兆衙門的推官去做。

這樣一場大案,推鞠定罪,細究本末,可以說沒有幾個月,是落不下帷幕的。

而這段兒時間,恰恰是他整頓五城兵馬司,插手果勇營作訓、排程等事宜的契機。

賈珩在心頭思量著著下一步的打算。

夜色漸深,萬籟俱靜,但轟轟烈烈的搜捕在整個東城一直持續到丑時方止,數百人被送至五城兵馬司的囚牢關押。

而神京城中也是為這股山雨欲來的氣勢籠罩,不少達官顯貴從府中派出僕人訊問情況,只是剛至街口,就被五城兵馬司的兵丁攔阻,言正在抓捕三河幫一干要犯,不得擅出。

五城兵馬司,司衙內一夜燈火通明,書吏往來憧憧,一個個記載著落網之人的基本情況,分門別類,匯總成卷宗。

而在賈珩授命之下,五城兵馬司、錦衣府經歷司派了大量文吏,隨著緹騎,清點銀子,將查抄的財貨貼上封條,登簿造冊,一切均是有條不紊。

……

……

翌日,五城兵馬司

賈珩一大清早兒就起來,昨晚一直坐鎮在五城兵馬司,他在寅卯之交時方在官廳中睡了一會兒,行至前廳,剛要命人召見錦衣府以及五城兵馬司的眾人。

“大人,曲副千戶回來了。”就在這時,外間一個五城兵馬司兵丁,神色匆匆稟告說道。

賈珩面色一愣,道:“曲副千戶,快讓他進來!”

曲朗一夜未歸,先前和趙毅二人去盯著三河幫二當家潘堅,他昨晚也記掛著,別讓掌握密諜力量的潘堅給跑了。

不多時,曲朗帶著兩個錦衣衛,大步邁入官廳,面上仍有疲倦之色,身上的衣衫也頗是狼狽,分明一夜未睡。

近得前來,拱手說道:“大人。”

賈珩目光在曲朗身後的兩個錦衣衛托住的木盒處盤桓了下,鼻翼間嗅到一絲血腥味,就是問道:“曲副千戶,二當家潘堅怎麼了?”

“大人,潘堅和雨堂副堂主胡寧頭顱都在此處。”曲朗說著,示意兩個錦衣衛,將手中的木盒開啟。

賈珩看了一眼頭顱,見此鬆了一口氣,說道:“好!此人既除,我們才可高枕無憂。”谷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