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如芙蓉的臉蛋兒上掛起一抹悵然,柔聲道:“好嫂子,如是這樣,我晚上反而能睡得著了,也好過提心吊膽的,擔心他又和人去搏殺。”

鳳姐:“"

雖明知這是眼前麗人的真心話,但怎麼聽著就有些彆扭呢。

秦可卿嘆了一口氣,說道:“他昨晚一夜未歸,今早兒派人送信,說被公務牽絆住了,在老宅那裡住了一晚。”

鳳姐聞言,笑了笑,說道:“珩兄弟現在是愈發了不得了,掌著五城兵馬司,手下聽說管著萬把人呢,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老太太前天還說封爵擺宴,祠堂祭祖的事兒,現在因他這個賈氏族長不在府裡,大家也不好自個兒操持。“

先前,賈珩封爵以雲麾將軍,本來是想當晚在寧府設宴慶祝的,但中途出了董遷被打一事,而後又是伐登聞鼓,又是提點五城兵馬司,被諸般事情一耽擱脫不開身,榮寧二府也不可能離了賈珩這個當事人自行慶祝,也太不像話。

秦可卿輕笑說道:“嫂子也不差啊,聽說璉二哥也是同知來著。“

鳳姐聞言,柳葉眉挑了挑,丹鳳眼中有著幾分異樣,捏起蓋碗,笑道:“捐來的官,他也不正經去做,只是裝點門面的花樣子罷了。"

秦可卿笑道:“倒也不用勞心勞力的,想來,嫂子和璉二哥也能有更多時間相處。“

當然,這話也只是寬慰之語,哪個女兒不希望自家的夫君出去起居八座,一呼百諾。

鳳姐聞聽秦可卿之言,心頭愈發異樣,心道,她家璉二不做官,也是天天不著家,這會子也不知在哪個騷蹄子床上躺著。

念及此事,就覺得心情愈發鬱郁。

以前還不覺,自家男人不出去做官有什麼,但如今想起那少年威風凜凜的樣子,心底卻隱隱有著一些失落。

“男兒還是得想舅老爺和…珩哥兒,出去官作宰才是。”鳳姐尋思著,細秀柳葉眉下的丹鳳眼微垂,低頭抿了一口茶,卻是心底也隱隱覺得這想法有些…危險。

嗯,沒什麼危險的,珩哥兒是舅老爺那樣的人。

鳳姐飲了一口茶,在心底轉念想著。

就在二人心思各異之時,就聽得前院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喊,“珩大奶奶,大爺回來了,回來了。

而後,就是一個婆子進入內廳,繞過屏風,喜不自禁說道:“珩大奶奶額,璉二奶奶,大爺回來了。

婆子卻是看到了鳳姐,也沒有多想,頓了下,以為不能失禮,卻是喚了一聲。

只是,這前面是珩大奶奶,後面又是璉二奶奶的,平時倒也沒什麼,此刻也沒有讓花廳中的秦可卿、

平兒等人心生異樣。

但這話落在心思異樣的鳳姐耳畔,卻在心湖中蕩起一圈漣漪,面色怔了下,羞憤地看著那婆子。

但片刻,就被其強行從心底驅逐。

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呢,簡直是魔怔了。

珩兄弟無非是看著威風了一些,哪有她家……

真是魔怔了,她拿兩個人比就不對。

鳳姐不敢再想,臉上重又恢復那笑意嫣然的模樣,看向一旁的秦可卿,說道:“好了,這下不擔心了吧,人都回來了。"

“嫂子,我們這就去迎迎。”秦可卿柔聲說道。

然而卻聽那婆子說道:“珩大奶奶,二爺帶了一些官差,這會兒去前面見面,不大方便。"

秦可卿聞言,玉容頓了頓,看向一旁的鳳姐,說道:“嫂子,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寶珠,你先去前院看看。”

一旁靜靜侍立的寶珠笑著應了一聲,就是向著前院而去。

讓寶珠過去,顯然是告訴賈珩,以示思念盼歸之意。

鳳姐笑道:“等下,我得好生問問他,昨天去哪兒了,怎麼好讓弟妹在深閨苦等。“

“嫂子,你說什麼胡話呢。”秦可卿聞言,一時大羞,顯然招架不住鳳姐的調笑。

兩個都是容色嬌媚的麗人,這時說笑玩鬧著,自有幾分驚心動魄之美,只是這一幕卻無人有眼福飽覽。

平兒看著二人說笑一幕,心頭也有幾分感慨,她能看出璉二奶奶是真的喜歡和這珩大奶奶玩鬧,兩個人性格的確有幾分投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