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

賈赦已是臉色又青又紅,心底怒罵,閹人欺我太甚!

不過,這一切都是賈珩小兒!

這邊廂,賈赦將一雙充血的眸子,看向賈珩。

賈珩深深看了一眼戴權,心頭微動。

戴權這等衝鋒陷陣,顯然不是在簡單地賣他的好,他有自知之明,他沒這麼大的臉。

心思電轉之間,就已經明晰其中的關節。

“怪不得,這是代天子表達不滿,大明宮內相本身就是天子態度的風向標,賈赦等人上躥下跳,天子不敲打敲打賈府,也說不過去,但天子不好出手,這戴權身為家奴,應該有所覺悟才是。”賈珩眸光低垂,心道:“真是能在帝王身邊混到內相位置的,沒一個蠢人。”

甚至,若是他不明就裡,還以為戴權在幫他說話,幫著譏諷賈府中人呢。

“賈恩侯,賬簿,雜家需得留存下來才是,至於這些東西,貴府想搬到哪”戴權笑了笑,蒼老的眼眸深處有著幾分譏諷。

不愧是百年公侯之府,這放眼望去,都是好東西。

也不知孝敬雜家。

只尋老夏,沒有雜家從旁相助,那賈家的大姑娘就別想往陛下跟前兒湊!

賈赦臉色鐵青,幾乎是咬牙切齒,對吳興登和單大良,低沉說道:“將賬簿給戴公公。”

吳興登、單大良二人應了聲,將賬簿遞上。

戴權接過,垂眸看去,就是有些失望,寧府公中庫房現銀才四萬多兩。

恩,首飾器物,古文字畫倒是不少。

“公公,這裡面的銀子不僅僅是寧府的,珍大哥為族長,族下面幾千口子,婚喪嫁娶,隨禮撫卹,都要從公中出。”鳳姐柳葉眉挑起,丹鳳眼中冷意幽幽,凝聲道。

賈珩面色頓了下,看向鳳姐,看向戴權,道:“戴公公,賈府公中與私人銀兩都是分開的。”

賈府寧國府裡的收入,大概有三個來源,一是田莊所出,二是鋪子盈利,三是賈珍以及尤氏等誥命的俸祿。

前二者才是大頭,又被稱為公中銀兩,當然賈珍作為當家人,除卻留五成給公中,可以支配的銀兩也不少,所以日子過的十分滋潤,娶小老婆,青樓買春,買一些珍寶器玩,大手大腳。

就連經辦人賴家,都吃得腦滿腸肥,滿嘴流油。

也就是說,對於公中銀子,神京中寧榮街都是賈族中人,相當於整個族人、僕人,婚喪嫁娶多由寧榮二府公中支取。

所以,探春管家之時,趙姨娘的兄弟死了,她才會問人,如姨太太的舅舅死了,要按常例發多少兩銀子。

當然,既承賈族寧榮二府之利,自然要為寧榮二府服務。

這就是宗族。

“雜家只是點驗,又不是收繳,夫人緊張什麼?”戴權衝賈珩點了點頭,看向鳳姐,道輕笑說道。

心底其實有著一絲欣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