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路不知道怎樣應對,只能硬著頭皮道:“你此話當真?”

杜飛淡淡道:“當然,常力和這兩位兄弟都在。”

這時周常力也發話了。

他並沒有發怒,也沒疾言厲色,跟平常一樣道:“阿路,把刀收起來。”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剛才杜飛雖然笑呵呵的,可不是不介意候路的冒犯,而是懶得跟一個要死的人廢話。

杜飛看了一眼周常力。

周常力心照不宣的點點頭。

隨即杜飛笑呵呵道:“上水的侯家,新田的文家,粉嶺的彭家,都是咱們本地的大姓,我今天透過常力兄弟,把三位請來,目的很簡單,咱們都是年輕人,歲數上下差不多少。有些話跟老輩兒人說呢,他們不一定能理解,但年輕人之間,肯定能說得通,是不是?”

候路皺眉,沒有做聲,他不知道杜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另外兩個人同樣不太明白。

杜飛則接著道:“大家出來混,求的無非是一個風光,但你們覺著像現在這樣,再混幾年,能出頭嗎?”

三人一聽,包括候路在內,全都說不出話。

別看他們歲數不大,但在外邊混社會的年頭可不少了。

中學畢業就從鄉下出來,到現在有五六年了。

跟他們一起出來的,有混出頭的,也有死掉的,但大多數都像他們這樣不上不下。

或許等過幾年混不動了,就得回老家去種地。

娶一個手比自己還粗的婆娘……

這不是想象,而是赤裸裸的現實,在他們村裡就有不少這樣的例子。

而且,能囫圇著全身而退的還算好的,還有不少殘疾的,生活更慘。

杜飛接著說道:“現在有個機會,就看你們能不能把握得住……”

幾分鐘後,杜飛站起身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聯絡。”

說完跟周常力點點頭,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這次周常力沒有送出去,而是面無表情的跟三人道:“走,咱們回去商量商量。”

四個人出了茶樓,走了一段距離,來到電車站。

中間誰也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坐上有軌電車,晃晃蕩蕩半個多小時,才回到周常力平時待的據點。

周常力現在也算社團裡的頭目,手裡掌握著一些地盤和人馬。

這是一座三層小樓,一樓是個理髮店,二樓是個黑賭檔,三樓是周常力的家,晚上直接睡在這裡,連房租都省下了。

四人順著樓梯上到三樓。

這種老式的磚木小樓的面積不大,樓梯都是木頭的。

上下樓的時候,即便放輕腳步,也會發出“咚咚咚”的動靜,尤其晚上,聲特別大。

三樓北邊是一間臥室,南邊是臨街的辦公室。

大概有十多平米大小,屋裡擺著一張破舊的辦公桌,桌上有一個電風扇。

在旁邊的櫃子上還擺著收音機和唱片機。

周常力自從來到香江,很快就迷上了聽唱片。

他一進屋,什麼也沒說,先來到電唱機前邊,開啟之後把唱針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