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甭管什麼原因,打完了都成了自個的不是.

對面那兩個人,一個四十多歲,戴著眼鏡,穿一身中山裝.看那氣質,應該是單位裡的領導.

此時面對這種局面,雖然面沉似水,卻並沒動怒,有些城府.在這人的旁邊,是一個又氣又急的年輕人,還在不停呵斥.

居然正是杜飛的同學,在外貿公司開車的楊樹!上次鱷龜小白就是從他手裡買的.杜飛倒是沒想到,在這趟列車上還能遇上熟人.

看樣子楊樹在他們單位混的還不錯,領匯出差還帶著他坐軟臥.不過,杜飛看見是他,反而立即縮了回來,反手把門關上.

朱婷問他"什麼情況"?

杜飛道:"沒事兒,一箇中學同學,遇上點麻煩."

朱婷詫異道:"中學同學?男的女的?不用去幫忙嗎?"

杜飛心裡暗笑,看來不管什麼時候,提到'老同學'這三個字,現在的愛人都會本能的關心性別.

杜飛不著痕跡解釋道:"男的,在外貿公司當司機.對面是個殘疾人,讓我怎麼幫忙?難道上去幫他們打人家一頓?"

"殘疾人?"朱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沒想到.

杜飛若無其事道:"有什麼可驚訝的,一樣米養百樣人,普通人裡邊有好人有壞人,殘疾人不也一樣.再說,也就是混口飯吃."

朱婷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大小姐.

無論是上大學,還是參加工作,她都下過基層,知道老百姓生活不容易.

而在這時,外面的動靜已經沒了.應該是楊樹他們領導息事寧人了.杜飛也沒出去再看.至於楊樹,杜飛也沒特別想在車上跟他閒扯.

況且對方還是跟著領匯出來的.該說不說,這個年代坐火車實在無聊.看窗外的風景也有看膩的時候.

一望無際的華北大平原,除了農田和有些破敗的村莊,也沒什麼可看的.

如果到五六月份,秧苗麥芽都長起來,一片綠油油的,還能更好看.好在有朱婷陪著,倆人說說話,就到中午了.

一早上朱媽起來現蒸的大包子,放在兜子裡用小棉被兒裹著,到現在還有熱乎氣.

等吃完了,又喝了幾口茶水,沒過多一會兒,杜飛來了感覺.平時他都是早上起來'便'完了再上班.今天出來的太早,就給錯過去了.杜飛扯了兩塊手紙,開門出去,到兩截車廂連線的地方.

這裡可以抽菸,除了廁所還有燒熱水的鍋爐.

不是那種電熱鍋爐,而是真正的,圓桶形的,燒煤鍋爐,在下邊堆著碎煤渣子,除了燒水冬天還能給軟臥包廂裡供暖.

現在已經過了季節,天氣沒那麼冷,也就停了.

杜飛看了一眼前邊的廁所,門口等著仨人,兩男一女.倆男的跟杜飛一樣拿著手紙,估計時間不會太短.

坐火車就是這樣,一個車廂好幾十人,就等這一個廁所,排隊很正常.

臥鋪這邊還算好的,擱硬座那邊就更甭提了.

杜飛拿出煙,站在車廂連線處再往外看,似乎跟包廂裡感覺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