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婆婆也沒往多想,只當是秦淮柔獲得爺們兒滋潤,顯得容光煥發。

這令賈婆婆內心十分複雜,既有憤怒,也有無奈,甚至還有一絲絲竊喜。

憤怒不用說,當然是替他死去的兒子憤怒。

無奈則是因為‘爹死娘嫁人’這事,真的攔不住。

原先她能看住柱子,那是因為秦淮柔看不上柱子,願意配合她罷了。

至於竊喜,則是秦淮柔終於上了杜飛的炕,有了這一層關係,將來棒杆兒也多個指望。

所以,當不得不面對現實。

賈婆婆並沒有歇斯底里的發瘋,反而十分平靜,看著秦淮柔。

然而,這個氣氛卻讓秦淮柔有些拿捏不準,兩人沉默對峙片刻,她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媽,您……您沒事吧?”

賈婆婆眼神閃爍,舉棋不定,沉默半晌,最終才嘆一聲道:“唉~淮柔呀~你過來,咱娘倆說說心裡話。”

秦淮柔“哎”了一聲,來到賈婆婆旁邊坐下。

賈婆婆聞到一股洗髮膏的香味。

剛才秦淮柔在杜飛家洗過澡,這時頭髮還沒完全乾透。

賈婆婆又嘆一聲,直接問道:“跟小杜~睡了?”

秦淮柔抿著嘴唇,也沒否認,點了點頭。

賈婆婆嘆了一聲,嘴唇顫了顫,低聲道:“以後……注意點兒,別讓人瞧見。”

秦淮柔有些懵,沒想到婆婆竟然是這個態度:“媽~您……您不攔我?”

賈婆婆苦笑道:“攔?攔得住嗎?我也是從年輕守寡過來的。東旭他爹沒那會兒,我也才二十七,你的難處苦處,我都經過嘗過。”

秦淮柔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

賈婆婆拍拍她一顫一顫的肩膀:“到了咱們娘們兒這一步,什麼貞節,什麼名聲,那都是虛的,能帶孩子活下來才是真的。咱們女人,沒了爺們,那就不是個人……”

秦淮柔沒想到,從賈婆婆嘴裡說出這番話,不由得詫異道:“媽,您當年……”

賈婆婆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坦然道:“你以為姓易的那老騾子,憑啥單單看上東旭,帶他進廠,教他技術?”

“啊~”秦淮柔瞪大眼睛,沒想到自個婆婆跟一大爺還有這樣的過往。

賈婆婆道:“你驚訝啥?這事兒也不稀罕,哪個寡婦門前沒點破事兒?院裡的老人兒,多少都知道,不說罷了。”

秦淮柔也算吃了個大瓜,轉又問道:“您既然這麼想,為啥原先我想跟柱子搭夥……您怎麼不同意?”

賈婆婆擺擺手道:“柱子不行,他撐不起這個家。別看他有手藝又是廚師班長,一個月三十七塊五,好像條件不錯。但傻住這人嘴臭又倔,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你要跟了他,再生倆孩子,就是五個孩子!你們倆怎麼養?不說咱家那倆丫頭,棒杆兒以後工作結婚,能借上柱子啥利?到時候你這當媽的兩頭難做。”

秦淮柔默默點頭。

她心裡也未嘗沒有類似的考慮。

賈婆婆又道:“杜飛就不不一樣了。杜飛年輕,背景還強,你不說他舅舅是市裡啥大guan嘛!你跟杜飛這關係,在舊社會,就像奶孃,或者通房的大丫頭。你們倆也不可能結婚挑門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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