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道:「十斤。」

趙含章眉頭緊皺。

傅庭涵看著她的眉頭道:「我明天帶人出去找一找硝石和硫磺吧。」

他道:「軍中有裝置,只要能找到,即便粗糙一些,我也能提純。」

趙含章想了想後點頭,「你多帶一些人手。」

傅庭涵應下。

因為打仗,這附近連個普通村民都難找到,傅庭涵帶人跑出去很遠才在一個村子裡找到幾個被遺棄的老人。

整個

村子空蕩蕩的,只有五個老人結伴窩在一個房子裡。

其實他們並不怎麼老,一個甚至才三十九歲,但頭髮花白,背佝僂著,臉上佈滿了困苦的皺紋,五人都光著腳,衣不遮體。

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傅庭涵,他們立即躲進屋裡,瑟瑟發抖的不敢出來。

還是傅安在外面喊了好幾聲,說他們是趙家軍,老人們這才顫顫巍巍的出來,渾濁的目光掃過士兵們的臉,最後定在傅庭涵身上。

見他氣質溫和,俊俏高貴,他們的腰便更低了,一走出門檻立即跪下,抖著聲音道:「村中的青壯皆被胡人擄去,或是逃走了,村裡已沒有壯丁,也沒有糧食。」

傅庭涵上前將他們扶起來,接過傅安遞過來的糧袋塞進他們手裡,道:「我們不是來徵兵,也不是來徵糧的,趙家軍正在收復蒙縣,若是有幸能得到你們的幫忙,此戰或許能早些結束,離鄉的人也能早點回來。」

老人們對視一眼,忐忑的問道:「不知我等能幫將軍什麼忙?」

「是不是要去做人盾?」老人摸了摸才到手的糧袋,咬咬牙道:「也不是不行,但這點糧食不夠,我們吃不飽,最少得再給兩斤糧,讓我們吃飽了才去。」

他這麼一說,其他老人立即點頭,「對,就是死我等也要做飽死鬼!」

人盾就是攻城時驅趕百姓和俘虜在前面做盾牌,吸引城樓上的箭,以讓後面的軍隊能夠有時間衝上去。

石勒和劉聰最喜歡驅趕漢人和俘虜做人盾了,好幾座城池就是這樣被打下來的,漢人死傷慘重。

傅庭涵沒遭遇過這樣的事,但只是聽便能想到那樣的慘狀,他心一顫,搖頭道:「不是做人盾,而是趙家軍需要找一些東西,但我們對這附近不太熟悉,所以想要請問幾位老丈。」

傅庭涵形容了一下硫磺和硝石,「……有特別臭味,或者這附近可有溫湯?」

傅庭涵頓了頓後道:「你們村或者你們知道什麼地方有旱廁,特別久,特別臭的那種也行。」

實在找不到硝石,那就只能從廁所想辦法了。

最後五個老人把傅庭涵帶到了村尾一個茅廁邊,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鼻而來,傅庭涵不由捂住了口鼻。

老人們道:「這是我們村囤糞水和堆肥的地方。」

傅安捂著鼻子不可置通道:「你們村還一起囤金水?」

貴人就是麻煩,糞水就糞水,還叫金水。

不過老人們沒說出口,道:「這還是你們趙家軍來讓我們乾的呢,說是趙刺史弄了個新方子漚肥,漚出來的肥又快又好,別說,還真快,也好用,那兩年地裡的收成都多了一成。」

「唉,可惜好景不長,誰知道胡人又打了來,還把我們的縣城給打下來了,兩年的積蓄一下就沒了,我們上輩子一定罪惡深重,所以這輩子才投生亂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