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瑾蹙眉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還有她衣襟上的血汙,慢慢放開了她。

唐婉朝前走了幾步,小腹和肋骨都疼的厲害,不難懷疑自己的親生父親和後母真的是想殺了自己,她落座在床邊,餘光瞥見梳妝鏡裡的自己,脖子上都青紫一片。

“我可真狼狽。”

她抹去嘴角的血漬,不慎碰到破口時,藉著輕笑聲壓抑住脫口而出的痛呼,她毫不在意自己一身狼狽,慢慢抬頭對上許若瑾的眼睛,“許若瑾,為什麼你要回頭呢?”

她不明白。

多年前的情竇初開已經被扼殺在了幾條人命上,門窗外花圃裡鮮豔的花朵就是鐵證如山。

許若瑾則走到她的面前,狀似溫柔的為她整理好微亂的髮絲,邊低下身子來,又將自己的手覆上唐婉纖弱的脖頸,稍稍用了幾分力道。

唐婉沒有動,還是淡淡的看著他,只是輕輕顫抖的手臂出賣了她。

許若瑾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似笑非笑的鬆開了她的脖子,反而露出手腕上的紅繩:“你以前送我的紅繩,我如今可還留著呢。”

唐婉的眼睛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舊憶浮上心頭,都帶著如火灼燒一樣的疼。

她當時做了許多條,就這一條勉強能看。

唐婉哀痛的閉上眼,靠在床柱上:“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許若瑾溫柔的撫上她的臉頰,眼底滿是溫柔,“雖然在知道你愛上鎮北王的時候,我心中的確是憤恨居多,在巷子裡傷了你,可我只是太愛你……”

“啪——”

唐婉憤憤開啟他的手,眼底滿是肅殺:“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手背都被拍出了一條紅印,許若瑾還是不惱怒:“你總會慢慢相信我的。畢竟你在這學士府裡,親生父親信不得,今日的夫君也落魄在王府裡不得出,除了相信我依靠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寧願死在這裡。”

唐婉咬牙,餘光瞥向了角落,那裡彷彿還有小蝶潰爛的屍體,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自己和許若瑾之間,是人命堆積而成的溝壑,無法逾越,“別來招惹我,我已經不是那個紅梅就能哄走的小丫頭了。”

“我會對你好的。”

“我不需要了。”

唐婉說著,眼看著許若瑾眼底的瘋狂幾乎滿溢而出,她卻不死心的傾身上前,對上他的眼睛,“我整個人、整顆心都是封北寒的東西了……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他一個人,你休想再從我身上得到……”

唐婉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驟然一疼,她回過神來,整個人竟是生生被一個巴掌打倒在床榻上。

她抬手捂住幾乎疼到沒有知覺的臉,眼看著許若瑾的手還停滯在半空中,臉上是憤恨,眼裡卻又帶著點後悔,他滿是矛盾的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溫柔的朝她伸出手:“婉兒,彆氣我。”

“封北寒死了,我也不會苟活。”唐婉不怕死的笑,甚至微微仰起脖子,“在你離開我之後,只有他疼我愛我,他甚至從來沒有打過我罵過我,就連在床上的……”

“閉嘴!”

許若瑾怒氣衝衝的尖叫出聲,眼底覆上一層陰鬱,可他仍是攥緊了拳頭忍耐著,“封北寒會死無全屍,但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當初口口聲聲說心悅於我,願意與我共度一生,此生,便不可更改!”

唐婉喉頭裡的血腥味湧上來,她心臟狂跳,額角發疼,但還是笑著:“你痴心妄想,我們不會有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