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你的,我閒來無事,去旁邊的房間裡看書,你就在這裡看著,別打擾小白虎睡覺。”

“是。”

丫鬟乖巧的縮回被子,嘴裡還嘀咕為什麼她要看著畜生。

而唐婉則來到無人的側屋,她袖口裡滾落出不少的書卷,又將屋子裡的筆墨紙硯給拿了出來,她閉上眼,仔細想著封北寒平日裡總是看的地形圖。

京城的所在,嵩縣的所在,涼城嶗山的所在,以及各地的所在,山路幾何,官道何處。

事無鉅細,都慢慢浮現在腦海裡。

她下筆如飛,草草畫出有大概方向的地圖,目光又挪到另外的兩本空空如也的冊子上,指腹掠過紙張,手臂上的七日寒就開始隱隱作痛。

要找到血月閣和暗莊的所在地是一回事。

她到時候深入其中所需要的邪術、毒物,也還需要細細準備。

當初嫁入鎮北王府的時候,她小心為上,可是將毒物都儲存到這本冊子上,只要遇水融化,就是程度不同的毒物。

她正要將書冊紙張上所存的毒送到茶水裡,再細細研究該如何製作成見血封喉的毒藥,外面的雨聲裡卻夾雜了些其他的聲音。

有人來了。

這個時間,會有誰直挺挺的從大門走來?

唐婉不解,面上倒是有條不紊的將所有東西都整理好,只留下簡單的筆墨紙硯,而她草草在上面寫下了補身子的藥方。

下一刻,門扉就被推開。

唐玄育寒著臉走進門來:“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又在研究你母親……”

他走到桌前,正想好好教訓一番,卻見上面寫著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藥材,一時啞然。

唐婉無辜的眨了眨眼,旋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父親,孃親走的那麼早,她怎麼可能教我那些把戲?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為何總是對那些蛇蟲爬的字如此耿耿於懷?”

唐玄育的臉色變了變,終究只是搖搖頭,將藥方放下。

“這些是什麼藥方?”

“給靜姨娘她們用的,今日她們登門來見我,說還是心中憋悶,可這偌大的府裡都是夫人的人,她們驚懼,所以才找我。”

唐婉慢斯條理的放下了筆,坦坦蕩蕩的將兩張藥方都遞給了唐玄育。

唐玄育接過藥方看了一遍,交給下人。

唐婉又問:“倒是父親風雨裡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我嗎?”

“搞垮劉家的事情,你準備怎麼給為父辦到?”

“劉家鼎盛,無非是生意做得好。父親若是信任我,可以將劉家的一些東西交給我,我有辦法斷了她們的商路。”

“你有什麼辦法?”

“自然是用鎮北王的渠道。”唐婉說到這裡,突然笑的意味深長,“父親可能不知道,我與封北寒同床共枕的時候,可是得知了不少暗線,那些人做事,父親完全可以放心,劉淑蘭死都不會發現是你這個枕邊人,整垮了她的商路。”

話音落下,背後的狂風突然湧入屋中,吹亂了桌案上的宣紙,雜亂的聲音吵得每個人都心中忐忑不安。

而唐玄育更是覺得惡寒從腳爬上來,他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唐婉看在眼裡,歪了歪頭:“父親,我在幫你,你卻怕我?”

“不……”

唐玄育突然站定,看著眼前的夏白安,像是和記憶裡的某人交疊,他恍然的揉了揉眼角,在看見唐婉那雙滿是算計的眼時,他又冷靜下來,突然笑了:“該說,你果然是我和她的孩子麼,她的細緻入微,和我的陰謀算計,竟是被婉兒繼承了個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