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拳頭,感覺到四周傳來探詢的目光,她按捺住胃裡翻攪的疼痛,開口:“我們天啟從古至今沒有這樣的先例,多謝皇上的美意,但我還沒準備徹底跟王爺劃清界限。”

封北寒是她選中的男人,豈能有棄他而去的道理。

但現在,她勢必要先應付這群豺狼虎豹才行。

於是她正了身形,意味深長的看向了黃明德:“黃公公也說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定罪。那黃公公應該也知道,做人留一線的道理。若是中途出了什麼事情,我相信皇上還需要我。”

黃明德的眼神從懷疑變成了糾結,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唐婉一眼:“王妃如此小心謹慎,實在是難得。”

“此生活的如履薄冰,自然心中多番顧慮。”

唐婉微微欠身,眼底卻帶著幾分不滿,“更何況,王妃之身我多用幾日,有何不可?”

原來還是為了權勢。

黃明德心中嗤笑,只將唐婉徹底當做了勢利小人,他沒有繼續逼問,而是就此離開。

路上,身後的小公公問黃明德:“您之前分明同王爺說,是王妃洩密,這兩人再不可能重修舊好,為何不直接藉此逼迫王妃和離。”

“蠢貨!”黃明德狠狠一敲他的帽簷,“王妃都知道做人留一線,不到黃河不死心。我自然也得打算著,跟王爺那邊用這說辭是一回事,可在學士府裡演戲,那可不能將話說得太開,不然若那王妃真對王爺用了心,日後王爺身死,她說不定還會來找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麻煩,懂不懂!”

小公公趕緊整理好帽簷,瞭然:“懂了,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做。”

“對了。”

黃明德滿意的笑笑,又往回看了一眼,“而且,她想多做兩日王妃,怕大學士還不願意扯上這禍事呢,且鬧呢。”

……

黃明德走後。

廳中幾個弟弟妹妹都露出譏諷的笑,只有唐雲州面色陰沉的嚇人。

劉淑蘭趕緊用帕子掩住臉上的笑意,故作擔憂的開口:“鎮北王怕是不成了,老爺,婉兒此時若再不放手,怕日後可能還會連累到我們唐家。”

唐玄育目光沉沉。

唐婉轉過身,看向劉淑蘭:“大夫人何必如此急切,黃公公乃是皇上身邊的人,他今日都不勸阻,只是言說一二,指不定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劉淑蘭眼一橫,“看來婉兒是當王妃當得久了,就連皇上的意思都能猜得出來?”

“我猜不出來,爹爹卻不見得猜不出來。”

唐婉淺淺一笑,徑直走到唐玄育的身邊,大咧咧的俯身而下,在他耳邊開口,“留幾日這王妃身份,我能替爹爹解了心事。”

唐玄育的手輕輕一顫。

而唐婉卻已經直起身子,指尖掃過髮間的銀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王妃累了,先回長明苑小睡一二,若是各位無事,不必登門行禮了。”

她刻意咬重了本王妃三個字,慢步離開。

她一走,唐柔就狠狠一拍扶手,朝著唐玄育哭訴:“爹爹你看她,鎮北王失勢了,她這王妃眼瞧著也不頂用了,竟還在府裡作威作福!您快管管她吧!”

“就是,想之前鎮北王多次傷害許公子,許伯父還沒找上門教訓,今時今日,他怕是要參鎮北王一本,婉姐姐的地位,愈發難保住。”

唐臨州也添油加醋。

只有唐雲州坐在旁邊手足無措,半晌不知該如何解決此事。

而唐玄育卻只是搖搖頭:“婉兒說的沒錯,黃公公的意思,說不定就是皇上的意思,黃公公沒有再勸,說不定皇上也只是希望她能頂著這身份靜觀其變,若是鎮北王還能翻身,那婉兒還能為皇上所用,滲入鎮北王府,打探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