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寒斂眸,假意沒有看見她掌心的血色。

“本王的王妃還未回去就寢,本王如何睡得著?”

唐婉捏緊了手裡的帕子遮住掌心的傷口,悠悠起身:“竟沒想到堂堂鎮北王,還需要溫香軟。玉在懷方才能睡著。”

她邊說邊站起身來,跟著封北寒往房間裡走去,終究是一眼都沒有看向唐雲州。

封北寒與她並肩而行,卻絲毫看不透她的所思所想。

翌日清晨。

唐婉甚至沒見唐雲州一面,便吩咐馬車早早過來接人,與封北寒同行回去京城。

馬車快要到京城,封北寒才問:“你那麼喜愛你的弟弟,竟是連一句告別也沒有。”

“總會有一日不喜歡的。”

唐婉勾唇一笑,認真對上封北寒的眼,“淮安郡主也好,雲州也罷,她們終究都有自己的身份和立場,王爺難道不認為,若是他們回到自己的立場,總有一日會和我們鎮北王府成為仇敵嗎?”

封北寒靜默著,沒有說話。

唐婉也直接閉口不談。

她以為,封北寒將淮安郡主特意送到自己弟弟所在的別莊,就是為了警醒自己這個做姐姐的。

他們如今的確是不同鎮北王府為敵。

可總有一日,淮安郡主嫁人生子,唐雲州回到學士府,命運終究不與他們相聯絡。

封北寒是想借此警醒自己。

唐婉如此想著,悄悄的從封北寒的身邊挪開了些。

身邊的封北寒自然沒有遺漏過她的小動作,可他只是瞥了一眼,吩咐外面的車伕:“去找李沐清和樂詩嫻。”

唐婉的肩背陡然緊繃起來。

這又是要做什麼?

她都已經和自己的弟弟保持距離了,封北寒還有什麼新花樣,難道說……她是真的想迎娶樂詩嫻,到府中和自己作對周旋的嗎?

不等她想太多,馬車平平穩穩的停在了南大街的一處院子前。

院門前只掛了個李家的木牌子,裡面的東西並不多,看起來還未細細打點過。

兩人剛下馬車,樂詩嫻和李沐清就聞聲出來。

李沐清扶著牆壁,儼然還對整個院子構造有些不明白,反倒是身邊的樂詩嫻,仍是一副俏皮的模樣,著一身淺粉的長裙撲了出來,在見到他們二人時,倒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王爺安好,王妃安好。”

“這位便是李軍師口中所說的妹妹了吧。”

唐婉勾唇一笑,落落大方的讓她不必繼續行禮。

樂詩嫻抬眸,便見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睞,本著一身素雅的水綠長裙,本該是溫柔的顏色,可放在她的身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

樂詩嫻為此微微垂下眼眸,因為這點兒小小的危險,並未先主動的去靠近封北寒,而是先跟唐婉攀談了起來,從嶗山縣的事情聊到京城,倒像是多年未見的姐妹。

李沐清聽著樂詩嫻這般熱情,而唐婉卻並不算敷衍的時不時應聲,總是靈光的腦子難免有些不夠用。

當初,唐婉不是因為胭脂的事情,而討厭樂詩嫻才對,現在怎麼會……

“南大街盡頭倒是還有幾間空出來的鋪子,不過,若是你接手,必定是頂著鎮北王的名聲做事,到時候……怕是惹來的禍事也不在少數。”

唐婉已經被熱情的樂詩嫻拉著坐下,手裡捏著白玉的酒盞,品著一品居里最上乘的酒水,卻並未碰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