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的大夫在她醒來之後告訴她:“這條傷疤很有可能陪你一輩子,姑娘,還請不要太過傷心了。”

這張臉,正是她悲劇的開始。

她因為這張臉而被嫉妒,因為這張臉而被送入了青樓,不是成為打雜的下僕,而是成為了花魁,她練習琴棋書畫、附庸風雅,只為更好的伺候那些德高望重的男人。

但現在……

一滴清淚從尚且完好的臉頰上滑落。

她不想留著這條傷疤一輩子,即使在得知安彥平安歸來的訊息之後,她忍不住低聲哭泣,最終只是抹了眼淚,輕輕的嗯了一聲:“我會去照顧他的。”

“胭脂姑娘,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不會有人因為你臉上的傷疤而嘲笑你。”

“謝謝。”

胭脂說完,門外的聲音徹底消失。

一直等到晚上,胭脂才來到安彥的房間,她收到王爺的命令,要給她換藥。

事情不會變得更加糟糕才對。

她這麼想著,邊解開安彥的衣服,看著衣服下面包裹厚重的紗布已經滲出血來,趕緊將紗布解開來。

“天哪……”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看著那傷口還在往外汩汩滲血,她連藥粉都不知道該從何處灑下去,只趕緊拿了毛巾將血都清理乾淨。

唐婉從疼痛裡醒來,藉著些微的燭火,還能看清胭脂的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被藏在面紗之下,肩上火辣辣的疼。

“你……”

“你醒了?”胭脂低聲呼喊,“彆著急,我把血擦拭乾淨,就給你上藥,你怎麼傷成這副模樣……”

“我沒事。”

唐婉忍著疼,邊看著她臉上的面紗,“你的臉怎麼了?”

“……沒什麼。”胭脂很久才低聲回話,她小心翼翼給唐婉重新換上了藥,正準備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身份有沒有暴露,臉上的面紗陡然被唐婉抬手給摘了下來。

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可傷口一碰就疼,她只能虛掩著。

唐婉還是看見了。

那條長長的傷疤,旁邊隱約還能看見上藥的痕跡。

“怎麼回事?”唐婉蹙眉,她可不記得那外族人還給胭脂補了這麼一下,“看起來,不像是刀傷。”

胭脂垂下頭:“大夫說,是那賊人用我的簪子割破的。”

不可能。

唐婉當即這麼想到,雖然她清醒見到晉釗和外族人的時間並不長,但那外族人就是個笑面虎,如果自己不是拿著晉釗的性命威脅他,他可能一刀殺了自己。

而那個晉釗,典型的是個殺人犯,如果他真的想對胭脂下手,肯定是直接一刀把她砍了。

怎麼還會想到,用女子的簪子割破她的臉。

“他們沒有割破你的臉,你醒來的時候,誰在你的身邊,獄卒可知道第一個發現你的人是誰嗎?”唐婉問。

“是,樂詩嫻。”

胭脂說完,意識到唐婉這句話裡的含義,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我和她,應當還沒有那麼大的仇怨。”

“說不定她只是討厭女人呢?”

唐婉強撐著手臂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胭脂眼底的光亮漸漸黯淡下去,繼續道,“人的惡意,可是不講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