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獄又何妨,清清白白入牢獄,來日,必也清清白白走出來。”

她說完,甚至直接抱著胭脂回頭,朝著地牢的方向而去,嘴裡大笑,“來人,帶路!等王爺歸來,還胭脂一世清白,叫那些顛倒黑白的人悔青了腸子才好!”

“你!”

樂詩嫻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賤種,下牢獄還不忘往她的身上潑髒水!

偏偏安彥帶著胭脂走的一身正氣,就連看守地牢的獄卒鎖上柵欄門的時候,都不忘對她豎起大拇指:“我還是第一次見誰,大搖大擺進監獄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且這監獄可比荒山野嶺的環境好。”

她說完,見獄卒離開之後,才將胭脂安置在角落上的乾草上,藉著走廊上的微弱燭火,看清了胭脂眼底的恨意。

胭脂緊緊攥著拳頭,問她:“出身青樓的女子,此生再無翻身之時了嗎?”

“會有的。”

唐婉為她整理好額角的碎髮,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笑道,“我曾見過一個年老的花魁,迷途無知又做了老鴇,奴役其他女子,直至女兒自縊而死才幡然醒悟,散了青樓,放了女子們,只帶著二十兩銀子,去踏遍山川。”

唐婉說這話的時候,刻意說的很慢,卻又很懷念。

胭脂茫然的眨了眨眼:“你……”

“別看我這般模樣,千人千面我也見得不少,人心善惡,從不在出身外表。”唐婉勾唇一笑,見她神色鬆散下來,驀地笑出聲來,“例如那高高在上的鎮北王,外面人都說他殺人如麻,說不定內裡,卻是一顆熾烈的心,藏著一團火。”

“可不能編排王爺。”

胭脂趕緊捂住她的嘴,仍是謹小慎微的模樣。

唐婉只是拉開她的手,不再繼續說。

分明白日裡才送走封北寒,可現在,她不知不覺又想起他。

想他如今到了哪裡,是否剿匪得成,將要歸來……

還想他為何要給樂詩嫻這麼大的權利,將這府中上下管的一團亂。

她還有些想弟弟了。

不知道封北寒什麼時候能了結事情,放她去見一見雲州。

“吱——”

些微的聲音從角落響起。

胭脂驚得縮了縮腿,瞥見幾個牢房裡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山匪,壓低了聲音:“有老鼠!”

“哪兒?”

唐婉回神,果然聽見牢獄裡傳來此起彼伏的老鼠聲,不過其他幾個牢獄裡的山匪,只是罵罵咧咧的用手將那老鼠給打死,或是捏著那老鼠放在手心裡把玩。

她看著就直犯惡心,從角落裡抄起半個碎碗,循著那聲音找到了角落裡三隻大老鼠,手起手落,霎時解決了個乾淨。

胭脂捂著嘴,睜大了眼睛看她:“你……你都不怕的嗎?”

唐婉正要反駁,卻嗅到死掉的老鼠,傳來一股怪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