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的眼裡總是帶著幾分隱忍和算計。

可封北寒對上那雙眼的時候,卻不免緩和了神色,只剩下聲音是冷的。

“唐婉,你何曾依靠過本王?”

唐婉臉上的討好僵硬了一瞬,並不接話,只是指尖微微攥緊。

依靠別人?

她這十數年的人生裡,可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

在幼時陰雨連綿的夜裡,她害怕的發抖,仍要安慰更加年幼的雲州,她記得哪種抱人的姿勢能讓弟弟安心。

稍長大些,小檀忠誠的跟在她身後。

她便要再分心去護著小檀,像是守護自己心裡最後一點溫暖和光亮。

等到長大成人,那些流言蜚語都不能傷害她分毫,只有陰暗的想法在心頭裡生根發芽昂,讓她一遍又一遍的翻閱過那些從墓地裡挖出來的古卷。

何人曾給過她半分依靠?

唐婉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仍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封北寒。

“妾身是不想當王爺的累贅。”

“假。”

封北寒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面具,信步離去。

徒留唐婉放慢了腳步,停留在原地,雲心從背後走上前,看著唐婉眼底冰冷的神色,低聲勸慰道:“王爺並非鐵石心腸之人,王妃何不坦誠相待?”

“難道,我還不夠坦誠嗎?”

唐婉回頭,又是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真的太假了。

雲心一時頓住,唯有小檀著急趕上前來:“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王爺真的要您放血呢。”

“別怕。”

唐婉這才收斂了臉上的委屈,對著小檀勾了勾手,“丞相大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你等會兒叫人為我弄點養氣補血的湯藥來,若真到要放血的那一日,我這虛弱的身子還能挺得住。”

“最好還是不要放血吧。”小檀趕緊跟上。

雲心不疾不徐的走在兩人的背後,看著唐婉與小檀逗趣兒,心中五穀雜陳。

她實在看不出,唐婉要做什麼對王府不利的事情。

可她偏偏總是表現的對王爺一腔真心,被拆穿了也鍥而不捨的戴上面具。

那她踏入王府,究竟是為了什麼?

……

丞相府。

林輕音面色蒼白的靠坐在床上,兩條手臂上都是被抓撓出的紅色痕跡。

卻不似唐柔那般厲害,根本不見出血。

身子直不起來的珊瑚顫顫巍巍的關了門,吩咐:“大小姐要休息了,都不許過來打擾!”

“是。”

門外的奴婢們齊齊應聲。

門扉關上,珊瑚才慢慢的挪到床邊,便見林輕音雙眼浮現清明,趕緊湊過來拉住珊瑚的手:“爹爹可去鎮北王府了?可要到血了?”

“沒能要到。”

珊瑚疼的齜牙咧嘴,頂著一頭汗水開口,“鎮北王竟是站在唐婉那邊,拒絕了老爺。老爺而今正生氣,要找其他人的來給大小姐您看病呢。”

“北寒哥哥,怎麼會向著唐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