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滾燙,身體卻冰涼的駭人。

肯定是在這陰冷的祠堂裡待了許久。

唐婉趕緊上前,將弟弟從蒲團上給拉起來,回身便看見劉淑蘭迎面走來,嘴角帶著幾分譏諷:“都是雲州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想到偷柔兒的紫檀茶盞去變賣換錢,你父親才懲治他在祠堂罰跪的。”

唐婉的目光如化利刃,恨不得將劉淑蘭剜個大洞。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雲州久不歸家,怕是府中上下的路都認不清,又怎會到唐柔的院中……”

“婉兒!”

唐玄育疾言厲色的一聲呵斥。

生生止住了唐婉未盡之言,只收緊指尖將弟弟抱得更緊了些。

封北寒看在眼裡,挑眉:“婉兒,已經是本王的王妃。”

冷冽的眸光掃去,驚得唐玄育的氣勢霎時散去,恍然想起唐婉如今的身份,額頭竟是滲出汗水:“下官失言,更是沒能好好教導兒女,慣出這偷盜的習慣來,讓叫鎮北王看了笑話,實在汗顏。”

語畢,唐玄育使了個眼色。

便有下人齊齊上前,來將唐雲州帶走。

唐婉心想挽留,手腕卻被唐柔輕輕拉住,狀似威脅的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你若再鬧,惹惱了父親,受累的還是你那病弱的弟弟。”

唐婉側目,徑直甩開了唐柔的手,眉間深鎖的看向封北寒。

“妾身想去看看弟弟。”

“隨你。”

封北寒語畢,徑直隨著劉淑蘭去了上座,只是目光卻緊跟著唐婉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消失在拐角,他嘴角才稍垂了下來,更為他增添幾份寒意。

這女人,在學士府裡竟然如此卑微。

反叫封北寒起了些好奇。

而封北寒不開口,宴會之上竟是無人敢提到開席兩個字,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

唐婉匆匆來到了唐雲州的屋子,貼身小廝阿吉已然為他打好了熱水,準備好了些零散的草藥,見到唐婉將人帶來,頓時將委屈傾瀉而出。

“他們竟然汙衊少爺偷盜,若非是大小姐你今日回門,老爺怕是要連少爺的腿都給打斷了!”

唐婉一驚,掀開他的褲腿一看,果然看見道道鞭痕。

不過是一套杯盞茶具,唐玄育作為他們的生身父親竟也能下得去手!

她指尖輕顫的為弟弟上藥,聽得他痛苦之中囈語聲聲。

“雲州知道錯了……爹爹,求你……”

心口一疼,她弟弟究竟是被如何對待,才連在夢裡都感到害怕。

唐婉怒從中來,纖長的指尖擰碎了浸滿熱水的布巾,問阿吉:“是劉淑蘭,還是唐柔構陷雲州的?”

“是,是二小姐。是她自己教訓下人,叫下人頭頂茶具,卻摔了老爺子賞賜給她的紫檀杯盞,她怕被老爺發現斥責,便將髒水潑到少爺的頭上!”

阿吉心疼不已的接過布巾,為唐雲州搭上。

只是這些許溫熱,對於唐雲州這由內到外發寒的身體來說,幾乎是無用。

唐婉好不容易讓雲州不再囈語,門外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老爺叫大小姐快到前廳,再不開席,怕失了禮數。”

是學士府的周管家,亦是唐玄育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