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都要等(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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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邊,待和尚離開,收拾起木雕店殘局。
魏清手辣,自家要冒死一擊,竟先殺掉媳婦,留下那孩兒魏鶴,還未足月,雙親全失。
便無城隍轉述魏清留下的話,這可憐孩兒,商大娘也不會棄之不顧,抱回府去,恰韓思家的也在月子裡,叫奉羹、瑤觥往後多做補乳水之食,請她幫餵養。
死者屍身不全,須縫合好再下葬。魏清媳婦請陳婆婆、陸娘子縫合;魏清那,則由曹四、宗昊、鮑正山三個來。
馬童氏做出的棺木,頭回有了用處,按魏清所言,兩口棺合葬一個墳裡,入輪迴之前,任這對冤家再吵。
這是前年魔劫之後,綠柳再頭回辦喪事,城主不在家,但商大娘主持,連新來的商氏族人、坤道府道兵,大都去了。
聽說死前,已是九階呢。
襁褓中孩兒還萬事不曉,啼哭只因腹中空,不為父母亡。魏清平日萬事冷淡,下葬時,便四門村民裡,也沒太過悲切的,反倒原與魏清媳婦做對頭的紅袖,後怕著,在新墳邊狠哭了一場。
她那主人董老頭,見酒道人在墳邊,借酒意念叨“怎會慢了”,想起他的過往,冒出句:“僧道兩家,有些成就的,真沒幾個好人!”
酒道人許已醉了,沒反駁他。
回公學後,董老頭便在他那“正經注”上,又添上八個字。
馬童氏回香燭店,見鋪子半邊已空,想再做棺木,又怕不吉利。
但勤快人,總忍不住手癢,上回做那兩盒棺,本就還剩下些料子,摸索兩天,又刨上了。
管它呢,自家壽數也快到頭,只當是為自己備的。
隔天就請年輕人伐木去。
那把無畏劍,商大娘交到車馬行,由他等自決,眼下住城裡,都不缺寶器使,四個老頭商議過後,這件舊物索性轉給唯一個女高階陸娘子。
“瀆佛案”已平反,但任到別處修行,都少有這城裡便宜,靈酒不說,也能借上桂香的力,更莫說新得了家室,魏清往下,幾位高階主心骨都無意離開,低階們自也願隨著。
沒一人離城。
但這日起,四門村民中,酗酒的多了起來,酒後,有人痛聲大哭,述說自家等受這麼多年冤屈,憶起枉死的親人,也罵隱瞞著的城主不是個東西;有人怨和尚歹毒,挖耳羅漢寺的不講理;有人恨修為太慢;有人嘆還無子嗣,不好學魏清就豁出去。
城裡木雕店,有過一年多主人,又空下來了。
其實,若非魏清媳婦常罵街,憑那塊木頭,這店有無人住,人們都甚少在意。
——
商三兒南晉之行,並不知曉,綠柳城裡其實已多出個九階,但便如煙花,璀璨一次,就無聲息了。
他與阿醜去蒼狗的半道上,遇著姬氏一隊使臣,在往北行。
居高看著,隊伍馬車上,有隻趴著的大禿鷲,秦女官居然又在,商三兒便腿夾老狗,叫著阿醜,一起降下地,等在道旁。
領隊的也是位皇子,已中年模樣,與姬遠有幾分肖像,又多出些威儀,聽秦女官出頭招呼,忙叫停隊伍,也來見禮:“商城主,在下姬正,家裡行四!聽老七說起城主,早想結識,今日才得一見,可惜你到蒼狗,我卻要出使龍崖城去了,恨不能多聚親近。”
待商三兒抱拳,稱“四皇子”,他道:“我與老七是一母所生,平日也最要好,城主莫客氣,只管叫名兒!”
又向阿醜招呼:“足下殊形異態,迥異不凡,定就是阿醜前輩!”
阿醜只頷首,不回應。
寒暄幾句,商三兒往他身後兩位穿著奇特的隨從身上瞄,姬正便笑:“此是鄙國內侍服,城主定未見過,便覺著奇!”
內侍,那不就是閹宦?
早聽說書人說過,還只頭回見,商三兒是覺稀奇,對著兩人上下打量,特別留意喉結和無須的下頜。
有些無禮,但姬正那兩個隨從,此等事也早經歷多了,練就波瀾不驚的心境,能坦然任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