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種死氣沉沉,因絲絲縷縷的綠意,因花間飛舞的蜜蜂,因偶爾落在樹枝的鳥兒,已消失得一乾二淨!

很快,又從歡喜中驚醒回來。

原還以為老孃防得死,呂東山送來的美人難得一見,不想要辦近兩百人的席,城裡人不夠用,她們也被叫來幫忙,廚房外就見著。

美貌、身段,果然各個頂尖,按與曹四的評判,盡是一二等好女子!

原本都是送老子的,全要便宜外間光棍漢了!

十個美人,各有其妙,卻一個都嘗不著,真真可惜可恨!

心肝脾胃全發著酸味,商大娘已過來揪他耳朵:“回家不與老孃報平安,只瞧著妖精們發呆?”

激靈中回過神,商三兒忙叫:“天地良心,想事兒走了神,就來見老孃的!”

商大娘嗤笑:“老孃可會信?眼下事忙,沒功夫收拾你,且等著,能管你吃飽!”

連著那些個美人,周邊聽見的都發笑,商三兒大驚失色,顧不得妖精們在場,忙討好老孃:“孩兒可惦記你的!”

狗背上取出只畫眉鳥、一盆草、一個木雕擺件,商三兒急表孝心:“外間好不易尋來,就給老孃解悶玩!”

盆裡栽的是株蘭草,尚未開花,但拿出就有幽香撲鼻,那是去年的花香味,彌久不散,額外有安神的妙效。

木雕沒別的好處,就是魏清雕的木狗,只瞧著好看。

畫眉鳥跳在商三兒肩上,張口極清脆:“老孃莫打!老孃莫打!”

翻來覆去只會這一句,倒真似商大城主在討饒,把周邊人全逗笑,但能說話,瞧著又不是八哥、鸚鵡,都覺新奇。

兒子獻寶,老孃沒展顏笑,不過眉頭也鬆開了。

商三兒如釋重負,又掏出野果,指著畫眉騙老孃:“它須先認主,不然要飛走!”

其實便不認主,曉得仲熊在哪,也只會飛回他身邊去。

畫眉有趣,府裡又沒籠子,商大娘也捨不得它飛走,問明法子,果然接過野果,叫它認主。

那鳥啄吃了野果,飛起繞幾圈,認識了新地盤,就落到附近樹上去,嘰嘰喳喳叫著,間或夾一句“老孃莫打”。

商大娘朝它伸手,它又飛回來,停在手上,偏著頭看人。

商三兒叫:“眉兒,把蘭花、木雕送老孃房裡去!”

近兩月未見,瞧他那樣兒,或有體己話與丫頭說,不是要在人前充大爺,商大娘就沒管。

眉兒端蘭花回後院,沒一會,兒子果然也抽身去了。

任他花花腸子多,自家生的,養那麼多年,總逃不過老孃法眼!

略得意著,商大娘又對幫忙的女人們賠罪:“那混賬子德行淺,今日剛回,就由他顯擺一回,各位還受累著的,可莫見怪!”

商三兒追著跑回後院主屋,先瞧見門前兩株當陽的桃樹也已一尺高。

仙種桃樹,定要小心呵護,靠著它,才有再釣一個九階的指望。

眉兒把蘭草放進裡屋,出來問:“爺有事?”

商三兒招手,待她近前,伸手先捏臉,嘴上說:“能學話的鳥,別人都送,就沒你的份,可捻酸?”

眉兒問:“都是什麼鳥,爺送的哪幾個?”

商三兒如實答:“老孃是畫眉,曹四送個紅鳥,雜貨鋪給只黃鸝!”

本沒貪心,但聽說雜貨鋪也有,眉兒果然有些泛酸,只強撐著:“沒…沒有就沒有唄!”

商三兒“嘿嘿”笑兩聲,鬆開手,回身從狗背上掏出只灰白二色的啄木鳥:“這啄木官是爺的,你要麼隨老孃,要麼陪爺睡,自家沒屋子,但兩處都有鳥逗,也不虧!”

那啄木官出來,長喙輕啄著商三兒的手,早已認過主。

留給他自己玩的,毛色倒最差,想著先前那畫眉已會說一句,眉兒問:“這隻會說啥?”

商三兒搖頭:“正要與你說,它任你逗著耍,但不要教說話!”

眉兒頓覺奇怪:“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