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拉攏自家,人選上,倒與呂氏的呂東山一樣,不難猜。

解小惑後,商三兒又問:“前幾日,也有人說要送我丫環,便再低價,好歹都是人仙,一方之主,怎就這般易得?”

問出這話,瞧他神色不似作偽,馬寬問:“兄弟還不知天合宗?”

商三兒搖頭:“未聽過!”

梅興招呼回山,三個都不飛,順山道走,解酒也欣賞山景。

登著山,肥如意施展了個“禁聞術”,再作解釋:“那天合宗,本是位媒婆得道後創立,專為人仙、地仙撮合姻緣,宗名取天作之合之意,原本無大差,但待時日久了,先是自家養些女人仙,賣別個做偏房、妾室、丫環,後來走偏門的邪徒、柺子見有利可圖,專於各城拐長相好的女童賣給她家,到如今,是媒婆、牙婆營生一併兒都做,端的好買賣,勢力也大,還佔著座城!若有人要送你美貌女人仙,多半都是從她家買!”

“柺子全該天殺,最是可恨!”山神罵一句後,又嘆氣:“但若天合宗不收,那些女童怕還更慘!”

肥如意隨著嘆兩聲氣,拍商三兒肩膀:“大老遠來尋我,當不是真就送兩壇酒,輸盤棋!哥哥先與你說,要有事,打架、守城都莫提,不然壞交情!”

商三兒點頭:“哥哥放心,我是那般沒眼色的麼?”

做出保證,商三兒再道:“哥哥上回說的雞冠山,我家城隍打探不出來,頭一樁事,要問問所在何地!”

肥如意輕笑:“離得遠,你又不與別的地仙往來,方難知曉,從這二半山,往西南一萬六千多里路,尋到蒙詔城,再打探就容易了!”

竟要去那麼遠,商三兒鬱悶著記下,再道:“第二樁事,是瞧中家姑娘,尚缺個說合的中人,請哥哥幫忙去提親!”

馬寬就朝山神嘆氣:“可知靈酒不好拿?要我跑腿呢,那是辛苦錢,你倒白撿得兩壇!”

梅興回他:“我與商兄弟也結識了,你嫌辛苦,酒拿出來,我願去做媒!”

“一邊玩去!”

馬寬搖著頭,又嘆:“沒事提天合宗作甚?口彩不好,轉眼自家也要變媒婆!”

把商三兒惹笑:“兩位哥哥這寶地,不到一天,我耳裡三姑六婆已快要聽齊!好叫哥哥們曉得,我瞧中那姑娘,恰也是個道姑!”

“哎呦!兄弟咋要娶道姑?”

驚叫一聲,肥如意又扭頭對梅興:“嫌二半山不好聽,若不然,此地就改叫六婆山?”

惹梅興罵:“滾!這二半山就是你取的名,又嫌難聽?二半山神勉強還能入耳,能做六婆山神?”

商三兒嘻嘻笑兩聲,接話:“二半山之名,屬實有其妙處!六婆山差了些!”

馬寬就與他擠眉弄眼:“兄弟果然知音,曉得其妙!”

“呸!你兩個敗類,真丟光仙家臉面!”

在二半山耍一天,約定肥如意四月初去綠柳城,替商三兒向呂家求親。

再用過晚飯,不嫌天晚,商三兒就告辭離開,騎狗北歸。

原路返回,沿東北飛一千七百里,回到南晉國最北端那城,歇息一夜,再啟程進千丘荒地。

再向前三百里,也開始東西向橫行著尋人。

頭天從西尋到東,第二天再從東尋回西,一天飛八九百里。

左右兩邊各看出去十里,飛在半空,三四百人的村落,只要不被山丘擋著,十里外怎也能見著。

南晉國到東山郡那條商道,每天都要從上空飛過一遍,晚上再回路上歇息。

密林裡藏的山妖,都是捻軟怕硬的性子,感覺鬥不過地仙境界的老狗,全老實藏著,不出頭尋死;晚間在商道上歇息,老狗震死兩個邪祟之物,後面也再見不著。

風餐露宿,每日奔波,夠辛苦。

辛苦著,荒地四野中林木漸漸綠了。

商三兒最惋惜的是,自己親手插下那兩支柳條,鐵定已經抽芽,無福在第一時間看見。

若身在家裡,柳條抽芽時,或會在城隍廟前發一兩天呆,不用做別的事,只細數清每個柳芽兒上的紋路都成。

柳條之外,南北通街、東西正街種下的桃核,公倉裡鬼婆婆種的桃、槐、柏,冬季裡各處各家移栽來的各種樹木,也該漸發芽了。

可惜,真沒福氣。

&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