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眼皮子淺,值當得啥?”

調侃著,商三兒又取條四節蝦,剝掉殼,叫她生吃。

今日忙,沒功夫給她煮蝦,只生吃。

眉兒輕咬著蝦,他轉問老孃:“娘,你要去龍鱗城過元宵麼?”

商大娘搖頭:“與富貴人家往來,處處得端著,就怕失禮招笑話,累死個人!老孃不想去,但你想好怎回他家了麼?”

商三兒點頭:“兒子想去想來,不應呂家不成,但應下也定要虧大本,擦個邊兒走還好些!”

老孃疑惑:“啥叫擦邊兒?”

商三兒遞上樹葉:“我原本想著,真要與呂家結親,娶個關係最遠的族女也成,但她又偷傳樹葉來,自家往裡撞,人又長得俊,身段也好,這抹不開的緣分,哪還能再往外推?”

老孃還在疑惑,他又解釋:“這些客人,左右明天還不走,她是隨著呂二小姐的,娘可仔細瞧,若是鐘意,有人來問,替兒子求娶她罷!”

商大娘方明白過來:“就是曾與著護難民上路,現隨呂二小姐身邊那位道姑?”

老孃也記得她。

商三兒點頭:“是她!”

老孃遲疑:“她是出家人,願意為你還俗?且呂家送這些位小姐來,任你挑,已是折面兒,樂意你選別個?”

商三兒嘻笑著:“她也在世俗裡打混的,又不是老實躲觀裡清修,還說啥還俗?呂二小姐親口說,青牛觀是呂氏一份子,那不一樣能結親?我出身低,自覺配不上呂家小姐,求娶他家個侍女,還更顯臣子本分!”

老孃皺眉:“那位二小姐,瞧著性子硬,真論夫妻匹配,倒好治你這混賬!且今日席上,看那呂二小姐行事,篤定你非娶她似的,到時求娶她侍女,別的不說,先傷人家主僕情誼,指不定都要反目!”

“嘿嘿!”

商三兒已笑出聲:“是道姑要顯菩薩心腸,自家撞進來,須怨不得我!”

老孃沒動用請罪荊,只揮手在他腦門上錘一記:“人家好心,你這混賬行事,倒總要害人才痛快?且呂家是大戶人家,若聽你鐘意那道姑,真要硬塞女兒也不難,就叫你娶二小姐,把道姑做陪嫁,還能再拒?”

輕揉著腦門,商三兒呼疼:“哎喲!老孃,天下只有嫁小姐,侍女陪嫁,沒聽說有娶侍女,倒反送個小姐的!呂二小姐不是好性子,便呂家丟得起這臉,她也定受不得這份屈!且我琢磨著,於呂家來說,也沒拿青牛觀當小廝待,那人仙女冠修為也不低,總不會是賣身進郡守府,在他家裡做侍女還成,真能一起陪嫁出門?”

說完,把在石場與呂二小姐的衝突,還有那隨侍道姑前遭樹葉傳話,細講給老孃與眉兒聽。

再不待見韓窈娘,商大娘也聽不得那般惡事,且瞧著窕妹是個好姑娘,險些竟遭了害!

板起臉先罵兒子:“老孃多少回叫你端正行事,左右只聽不進去,慣常以口舌惹是非,可曉得有禍及他人的一天?”

兒子擺出恭順受教模樣,定又是左耳進右耳出,惹得商大娘長嘆氣,衝旁邊吃完蝦坐聽的眉兒抱怨:“可知養著他,叫老孃熬出多少白髮來?”

眉兒抿嘴輕笑,也開口勸一句:“爺到底少惹些事,少叫老夫人動請罪荊!”

她眼裡的笑意,是記起這位爺被打出尿的場景。

商三兒抬頭,衝眉兒眨眼,口裡應:“曉得了!”

兒子打死不改的性子,商大娘也實是無計可施,抱怨一番,又開口:“呂二小姐既是這般人,老孃斷不能要她做兒媳!明日看那道姑,若別的也好,就依你;要還不成,求呂家關係最遠那族女罷!”

商三兒點頭:“你的兒媳,定也要比兒子親近,難不成還不如狗?還不如眉兒?老孃挑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