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三兒嘆氣:“娘唉!我尋回來的不說,可是你親兒子呢!”

老孃沒理,他只得苦笑:“得閒我再尋些去,城外定還有的!”

“那倒應該,多摘些來,吃不完的做成柿餅!”

商三兒遇到的這兩株柿樹,結的果確實好吃,老孃想想,又道:“你沒個正行,只見著的就摘,得空我也帶丫頭尋好的去!”

等丫頭洗完碗,老孃拉著一起吃柿子,沾得下巴上全是果肉。

商三兒不許她擦嘴,故意逗:“眉兒,取個碗來,陪三爺鬥蛐蛐!”

商大娘瞪他一眼,倒沒再多管,起身尋自家的事做去了。

眉兒拿碗過來,已把下巴擦拭乾淨,不給他取笑。

商三兒用她擦嘴的絲巾把碗裡水汽抹乾,狗背上抓出兩個蛐蛐,扯下頭髮當撩撥的草,真教她玩耍。

土地婆傳了養好蟲兒的法子,但就算真要養,也不可能幾百個蟲全留下,須先分勝負,決出魁首,留下幾個就行。

這蟋蟀小蟲,凡鬥敗過的,就算身體還完好,鬥志也要消掉大半,往後輕易不肯再戰,輸了的就放掉。

堂堂六階人仙,以前從未玩過,得教了,對這小蟲互鬥也不感興趣,只想著抽空做修行功課,或幫商大娘做事去。

瞧出眉兒心不在焉,硬拉著也無趣,商三兒便改調戲,逼她叫“三爺”,死活也叫不出口,沒法子,拉著佔些便宜,就放過她。

帶狗出府,到酒坊裡看釀的酒時,韓窈娘都緊隨著,甚是警惕,防他尋機佔窕妹的便宜。

甚是沒趣。

看過酒出門,曹四剛拐進趙家小飯館。

不知這廝做甚,商三兒好奇,輕走過去幾步,凝神聽動靜。

“趙嬸兒,你這飯館子幾時能開張?”

胖大嬸答他:“我們就尋個住的地,幾時說做營生?”

聽聲音,就知曹四不甘:“城裡是空,但你家住飯館,咋好真閒著?對面陳家都做衣裳出來,任人挑!”

“呸!城裡就幾個人,商隊也不見來,對面衣裳可久放,開門賣吃食能比?只給你一個人做,不上趕著折本?且你不是有地兒吃飯麼?”

曹四嘆氣:“趙嬸兒不曉得,我在那府裡混吃喝,早晚要看人臉色,指不定哪天又被攆,如今酒糟都有人盯著了!”

趙嬸兒“吃吃”笑:“聽韓家妹子說了!放心,等你下回被攆,就拿銀子來我家換吃食,不叫你吃酒糟!”

因曹四臉周正些,這位喜歡俊俏後生的胖嬸兒對他就好,讓商三兒聽得不忿。

不過又想到:“眉兒爹孃辛苦做幾件衣裳出來,別個試著合身,道聲謝就穿走;屠大叔殺的豬,也是田餘幾個辛苦養的,各家只管分肉;還有雜貨鋪的物事,也是要用就隨意拿。眼下人少,倒也罷了,等再多些家,銀子也須使起來!”

但一個個人仙,哪家是真有銀子的?

便他商三兒再買料子釀酒,也已缺銀。

如今綠柳城,哪裡還有銀子?

當然是早吃肥的曹四老爺,自稱首富呢!

若不想變賣城主府中古董傢俱,便只曹四那會有現銀!

多年的弟兄,不好就壞了義氣!

商三兒眼睛亮起,決定打曹四秋風、分潤些來花銷,小聲吩咐:“老狗,晚間去曹宅尋尋,瞧他銀子藏哪兒的?”

得胖大嬸保證,曹四已略得心安,出門來,瞧見商三兒,問他:“老三,咋豎在那?”

商三兒笑:“昨日運氣,捉到好些蛐蛐,只是被種樹耽擱,剛想起來,正要尋你鬥著耍!”

曹四撇嘴:“自你當上城主,幾時有閒功夫耍?”

只當他誇獎了,商三兒笑應:“前陣兒是不得閒,今日左右無事,來!”

拉著他回趙家飯館:“趙大爺,趙嬸兒,借你家地鬥蛐蛐,賞個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