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皮肉傷,那些瓊花露確實沒白喝,本以為要躺上十天半月,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後臀上竟開始結疤,癢酥酥的。

試著下地,竟勉強能走了。

有傷,商三兒沒來叫他挑水,輕試著走幾圈,門口躺椅上又曬回太陽,才想起藥鋪裡應該還有制好的跌打藥,反正不進口,管它受未受過汙,走巷子小道,一瘸一拐去尋了自家敷些。

快到午飯時間,昨日留下的碗筷同樣裝食盒裡,又掙扎去城主府。

便再惱狗日的商老三不講義氣,也沒肚皮要緊。

大門外探頭,面生的城相果真在門房口,也蹲著曬太陽。

這廝是韓窈娘、韓窕妹的兄弟,算已結上大仇,隔著大門,曹四張口罵:“狗日的!”

免掉官,罰來做門房,那廝也好似也沒多在意,抬頭望他一眼,冷笑:“曹四爺省著些,仔細我把城主伺候舒坦,就又官復原職!”

曹四抖了一下。

若只是這廝,要把城主伺候舒坦不容易,關鍵他還有兩個姐姐!

商老三不顧義氣,這韓家暫時就招惹不起!

架子也不能倒,冷哼一聲,擺出大爺懶得和你計較的模樣,曹四抬腿跨門檻。

城主府老子想來就來,門房又怎樣?

那廝果然不敢阻攔:“四爺還有傷,可莫摔著,這門檻高!”

只能任他得意。

城主府佔地大,進了大門,到慣常吃飯的偏廳都還要走好幾百步。

裡間菜都端上桌了,商三兒又不在。

今天曹四不坐,只站著吃。

手裡端上碗,人仙丫環又提起個盒子:“老夫人,我給韓家兄弟送去!”

“好!快些回來,等你開飯!”

吃人的嘴軟,聽商大娘這般說,他只得又把碗放下。

商大娘定的規矩,人齊才能動筷,曹四算是例外,卻是自家不按時來,府裡就不等他。

一家子都欺負他這外人。

眉兒雖是丫環,卻是人仙,一起上桌吃飯的。

便商三兒變成天仙,仗著舊日交情,曹四也不會怕他丁點,但對嘴利手狠的商大娘,一樣要發怵,不敢有違。

他可不想被那根帶倒刺的棍子砸到。

等著眉兒回來,曹四問:“大娘,雜貨鋪不給那廝送飯?”

商大娘回他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哪家做門房的,不是主家供吃住?老孃還叫他來裡間吃,是他自己不肯!”

“雜貨鋪那女子,真是勾人的妖精,把老三魂都迷走,昨兒還任那門房做城相,害得我被打!您去瞧過沒?指不定三兩天變成媳婦兒進門,到時小舅子、小姨子全搬進來,家裡還您說了算?”

商大娘送他一記大白眼:“等老孃說了不算,府裡定頭一個把你轟出去,還老讓混吃白食?兩個狗兒爭腥,爭不過躲自己家哭去,莫來老孃這下眼藥,聽著煩!”

把曹四噎得無語,等人仙丫環回來,動筷子開吃,埋頭扒完飯,又回曹宅。

一家子欺負他一個,晚飯賭氣不去吃了。

到半夜裡,感覺臀上的傷好了七八成,但腹中飢腸轆轆不好受,餓得睡不著。

城裡沒做營生的,便有銀子也買不到點心備著,他又不開火,曹宅裡都沒要糧食。

氣沒消,城主府不願去,思來想去,這大晚上的,也只酒坊裡剩的酒糟還能勉強充飢。

因這兩天受的氣,曹四很不忿,要尋東西墊肚子,也想到復仇的法子,又尋思被查出後的應對:“查著也不認,不信商老三敢打死老子,了不得再受一頓板子,滾刀肉還怕打?”

深秋時節,夜裡天涼,起身披好衣,提上個燈籠,曹四出宅。

尋摸到酒坊,鋪面門板果然只虛掩著,他推開進去,照著明,在酒缸中抓些味道不好但吃不死人的釀酒料子下肚,解掉飢餓,再爬酒缸上,解開褲子往裡撒尿。

“遇著神仙了不得?一家子拿曹四爺消遣、給氣受,喝曹四爺一泡溺溲,還更有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