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木大學,物理學院女生宿舍樓528號寢室中氣氛有點詭異。

原本的四人宿舍現在只有三個女生在住,空著的那張床位上,被子綾亂,絲毫不像以往的整潔乾淨。

一個留著披肩長髮的圓臉女生從書本里抬頭,看了眼那空落落的床位,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猶豫了好會兒,終於還是開口道:“那個,佳宜……我們這樣做,對那誰……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往常提起紀曉鈺,圓臉女生都會比較親熱地叫“小鈺”,現在卻叫不出來,甚至連那個名字提起來,都有點兒心虛,所以才用了“那誰”來指代。

卜佳宜正在座位上翻著厚厚的《University Physics With Modern Physics》,聞言漫不經心道:“我們學院保研的名額就那麼點,姓紀的如果佔了一個名額,我們三個就幾乎肯定有一個落榜。至於其他人,個個都有背景人脈,除了這姓紀的傻子,我們還能挑誰下手?”

圓臉女生不安道:“她家裡好像經濟條件挺好,會不會找到關係來抹平這件事?”

“呵,之前不是問過了嗎?她媽是高中老師,她爸經商,所以有點小錢。但這樣的關係,能滲透到清木大學裡來?如果她真有這樣的人脈,至於整個大學裡小心翼翼,連吹風機都只敢用500W的?連咱們都敢擦著學校的規定用800W的吹風機!昨晚她可是哭了一整晚,如果能找到關係擺平這事,她會哭得這麼慘?”

她說得冷淡,語氣裡卻難掩一股幸災樂禍的痛快來。

圓臉女生一想也是,便安下心來。

卜佳宜又酸溜溜道:“再說了,我一直就看那傢伙不順眼,滿腦子都是想成為寧院士的學生,生活除了學習外就沒半點樂趣,一整個書呆子。”

清木大學裡誰不是從殘酷高考中殺出血路的天之驕子?哪怕紀曉鈺這樣聰慧的姑娘也感到龐大的壓力,所以從大一起就目標明確,所有的學習考試、參加各項比賽、競選班委都是為了保研名額,併為此投入了無數的精力,與同班同學打交道的時間自然就少了。

作為同寢室的女生,卜佳宜也受到她的影響,不敢鬆懈,只能埋頭苦學。

她們這個寢室的成績,在物理學院的女生之中都是名列前茅的。

但不是人人都能像紀曉鈺這樣守得住寂寞、沉下心來一心學習的,其他三個女生約她一起去逛街她基本上都表示要學習就不去了,這就導致其他三人哪怕出去散心逛街,都覺得不自在,因為想到她們在玩樂時,紀曉鈺正在圖書館學習呢。

越想心裡就越是不舒服,連外出娛樂都變得沒了沒滋沒味。

長期在這種無形的競爭與壓抑之下,卜佳宜等三個女生對紀曉鈺自然而然就生出了怨氣與嫉妒,尤其是紀曉鈺的成績一直是四人之中最優秀的,哪怕在整個物理學院中,除了兩三個天才級別的男生外,紀曉鈺都不輸給任何人,每學期的績點幾都是坐三望二。

只是紀曉鈺平時待人接物都很有禮物,每次放假回家返校,都會帶不少零食回來,有時還要給女生們送些化妝品、圍巾之類,都是有點小貴、但又在學生消費能力範圍內的禮物,所以三個女生對她的觀感都有些複雜。

不過向來好勝心強得有點心理扭曲的卜佳宜對紀曉鈺最為反感,無論是相貌成績,她都比紀曉鈺遜色一籌,連參加競賽獲得的獎項都比不過紀曉鈺。

這樣心高氣傲的卜佳宜如何忍得下去?

她甚至心理扭曲到黑化,去廟裡上香時許的願不是自己成功保研,而是許願讓紀曉鈺遭遇橫禍。

可惜紀曉鈺平安無事,甚至一路高歌猛進地來到了大四上學期。

眼看快到保研大戰落幕出結果之時了,卜佳宜已保持不住平時那裝出來的溫情脈脈態度了。

只要一想到紀曉珏保研成功,甚至有可能真的成為寧院士的學生,嫉妒的毒蛇便不斷撕咬著卜佳宜的內心,使她連臉容都有些猙獰,更讓她想出了一條誣陷紀曉鈺的毒計來。

其餘同寢室的兩個女生原本還有些猶豫,但被卜佳宜勸誘了一段時間,想到大學以來的“憋屈生活”,以及那珍貴的保研名額,最終還是同意下來。

於是便有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眼看著紀曉珏哭了一晚,最後失魂落魄地離開學校,卜佳宜心裡不知道多快樂,甚至比她自己成功保研還要開心,連手裡翻著的全英文版、以前瞧著討厭的物理教材,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眉清目秀溫柔可親。

就在這時,宿舍的第三個女生回來了,她是到樓下拿外賣。

卜佳宜露出了笑容:“麗雅,外賣拿回來了?辛苦啦,今天我請客,大家吃得開心點!”

名為尹麗雅的女生神色卻有些不自然:“我剛才順路去看了學院的公告欄,昨晚的處罰公告還沒貼出來,往常差不多都是這個中午時間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