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科意外道:“你們目前與歐洲氣象中心應該是戰略合作伙伴的關係了吧?還能再進一步加強合作?”

因為秦克正在給眾人滿上剛泡好的綠茶,寧青筠便默契地接過話,輕聲道:“我國的氣象學方面的人才還是遜色於歐洲,目前處理國內近三十年的極端氣候資料及進行分析就很吃力了,我和秦克便想著讓歐洲氣象中心那邊也出份力,對歐洲那邊的歷史資料加強分析,畢竟應對未來的極端氣候災害,是需要全球進行合作的。”

這自然是秦克的主意。

寧青筠不清楚的是,秦克打算以此為契機,藉著目前自己在國際氣象學界的崇高聲望,先初步建立起基於“夏國歐洲”為主體的“全球極端氣候現象應對團隊”雛形,只要骨架搭起來了,並確立了他的領導地位,以後想慢慢將其他國家的氣象中心都拉進來,並最終組成真正意義上的“全球極端氣候現象應對團隊”,也就不會太難了。

距離世界大崩壞的“第一徵兆”,最快會在六七年後就出現了。

為了人類的未來,秦克覺得有必要加快一下自己的步伐。

楊承科眉頭緊鎖,忽然問道:“聽說南半球目前正處於極冷寒流時期?”

秦克給眾人滿好茶水,放下茶壺,輕嘆道:“是的,南半球的國家在這三個月也不好過。這次真算是全球性的氣候災難。”

秦克的“預言”裡並沒有針對南半球的極端氣候說太多,主要是針對北半球的各個國家,因為他手裡只有夏國氣象中心和歐洲氣象中心的資料,但他也能大概推測出南半球也會處於極端天氣,因為厄爾尼諾的影響是全球性的,北半球處於極端高溫,那南半球出現極端低溫的機率很大,以達到熱量與水份的“平衡”。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推測並沒有錯,今天6月9月,南北半球確實處於一個“冰火兩重天”狀態,南半球很多國家都出現了打破歷史記錄的極端低溫與暴風雪,比如南非,就錄得了11℃的超低溫——是的,對於南非來說確實是超低溫了,因為南北哪怕在冬季也比較溫暖,幾乎沒跌破過0℃,這也使得當地的禦寒措施、禦寒衣物嚴重不足,在今年的6月9月冬季的暴風雪裡吃了不少苦頭。

而南極洲也錄得了有史以來最長久的暴風雪,上週氣象站記錄的極端最低氣溫就達到了92.3℃,同樣打破了歷史極值紀錄。

陳伯伯與楊伯伯對視一眼,神色都很凝重。

楊伯伯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們真的推演出這樣的極端天氣會在接下來數年內持續惡化?”

秦克已基本上確定楊伯伯肯定是知道那有關“世界大崩壞”,也就是“世界大災劫”的預言,甚至自己岳父岳母的研究,楊伯伯也一清二楚。

這些都是屬於國家高度保密的訊息,但秦克並不是“知道”,而是自己帶隊推演出來的,自然不怕說:“目前我和青筠的研究團隊根據目前的資料分析與推演結果,只對未來兩三年有效。可以基本確定的是……”

秦克頓了頓,續道:“接下來兩年出現較嚴重的厄爾尼諾現象,北極、格陵蘭的冰川和西伯利亞的永凍土都會加速融化,大西洋洋流減速,印渡洋夏季季風、西非季風異常,溫室效應進一步加強,亞馬遜熱帶雨林面積會逐年減少。”

陳伯伯忍不住問:“這樣會導致怎樣的結果?”

“北半球各國像今年這樣的高溫乾旱天氣會延續,並且逐年加劇。今年的冬天還好,只是正常的冬天,但明年的冬天正好疊加‘三年極端寒冬’的週期,會比歷史上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寒冷。南半球則在夏天會迎來高溫乾旱,冬季也會比今年更加寒冷。可以說,明年全世界的國家都不會好過。後年冬天的狀況相對好些,但夏天氣候依然惡劣。”

說到這裡,秦克作了結論:

“就總體趨勢而言,全球範圍的極端氣候會在接下來兩三年內不斷惡化。至於三年後是好轉還是進一步惡化,目前我們還說不準,但我們都認為不會太樂觀。所以與歐洲氣象中心加強合作,儘可能地實現資源互補、共同應對極端氣候,我認為是很有必要的,至於後續是否與其他國家地區的氣象中心合作,還得根據我們後續的最新推演結果再作決定了。”

這個結論讓楊伯伯和陳伯伯臉色都更加凝重,今年的夏天已夠難熬了,明年還要再加上極端嚴寒的冬季……

楊伯伯果斷道:“秦克啊,我會向上頭提議,儘快將‘厄爾尼諾防災應對指揮中心’改為‘夏國極端氣候災害應對指揮中心’,由你們正式出任‘正副主任’一職,全權負責夏國的防災應對指揮事宜……”

秦克忙道:“改名的事我沒什麼意見,但要我和青筠全權管理全國的防災指揮事宜就不必了,我們不想走仕途,沒必要掛這樣的‘正副主任’職務,不倫不類的,也太消耗精力,我們還是更想將精力放到研究上面。目前沈雲章沈主任就與我們合作得挺好的,我們繼續負責技術和經費這塊就好。”

“行。一切以你們的意見為主。”楊伯伯又問:“你們給我透個底,到底有沒有可能延遲甚至阻止這樣的全球範圍氣候異變?”

如果秦克沒聽錯的話,楊伯伯的聲音裡明顯帶著希冀。

秦克搖頭:“暫時沒發現。我和青筠研究這個課題,主要也是想弄清楚全球氣候異變的根源所在,並嘗試有沒有法子能將之消彌化解掉,讓全球的氣候恢復正常狀態。不過這些目標的難度太高了,涉及的資料量也太大,我們還沒什麼頭緒。現在我和青筠還是打算先將精力放到海水淡化淨化的研究上,以化解掉全球的淡水危機。原本這個研究已有九成進度了,可惜某國的核汙水一排放,又增加了一道大難題,讓我們要多費很多功夫來解決這個問題。”

楊伯伯與陳伯伯原本還有些失望,可聽到後面眼睛便瞪大了,楊伯伯更是霍然起身:“你們有把握透過什麼弦理論解決核汙水的問題?”

楊承科知道,今年三月時國家將“解決核汙水”的難題委託給秦克和寧青筠了,但兩人向來不以核物理見長,甚至從沒涉及過相關的領域,所以楊承科並沒太關注此事,只是半年過去了,十幾個同時承接了這個課題的院士團隊都沒半點成果,讓人失望至極。

倒是愛德華·威滕在國際會議上傳出了秦克二人要利用弦理論來嘗試解決核汙水問題的訊息,頗為引人關注。

此時聽秦克主動提起,想到這兩個小年輕創造過的無數奇蹟,楊承科心中不由燃起了希望。

“這個課題我倆與威滕教授一起在做研究,雖說是物理問題,我們更習慣將它轉化為數學問題來解決。就目前的進度而言,不太樂觀,涉及到的數學推導過程太複雜,哪怕我們三個聯手,再加上邱老先生空閒時的一臂之力,都未必能在一兩年內找到方法。我打算再邀請幫手來。”

“幫手?”

“嗯,我邀請了加州大學的陶折軒教授過來夏國學術訪問,他在調和分析、非線性偏微分方程、隨機矩陣、遍歷理論、拓撲學方面的造詣非常深,對我們這個課題的幫助會較大。他已答應了,不過這個學期他還有些課要上,前期會以視訊會議的形式加入我們,等年底進入聖誕假期後,他就會飛過來夏國住上一段時間。希望合我們四人之力,能在一年內搞定它!”

楊承科與陳繼學都精神一振,楊承科鄭重道:“每次將最難啃的骨頭交給你們,上頭都有些於心不忍,但除了你們,又實在找不到更合適、更有可能成功的人選了。無論是這個核汙水的問題,還是後續的氣候異變研究問題,就都拜託你們了。上頭已說了,國家會給予你們最好的條件,首先是完全的科研自由,你們想和哪個國家合作都可以,而且要人有人,有經費有經費,都不設上限,哪怕對方是院士,只要你們提出來,國家都會讓他們來給你們當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