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開到安全區域沒多久後,周洋突然感受到地面傳來了陣陣震動和聲響,緊接著遠方升起了一片濃煙。

他臉色一變。

“那幫該死的賤種又開始了!”

本來熱情和善、充滿笑容的巴爾斯突然臉色大變,罵了一陣粗口以後,這才徐徐地停了下來,隨後又熱情地招待周洋和維爾.史密斯走了進去。

爆炸聲在首都巴格達隨處可見!

他們早就習慣了。

周洋臉色有些發白,在飛機上沒什麼感覺,在機場中也沒什麼感覺,但是真正到深入這座城市以後,那種隱隱的不安感和陰霾卻莫名其妙地襲上了心頭。

……………………

“周洋先生……喝!”

“周洋先生,你千萬不要拿著照相機或者攝影器材朝著那些白人拍攝,特別是那些白人士兵,他們弒殺成性,他們壞透了,他們甚至會毫不猶豫地拿著槍朝你射擊……”

“還有,不要去拍那些平民,如果可以的話,不要跟那些人接觸,別看那些人看起來很可憐,但很多人都是恐怖分子,他們會用孩子,會用婦女,老人來綁炸彈,然後突然就衝過來……”

“這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裡,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們的規劃的安全區域,安全區域外面,埋了很多很多地雷……”

“……”

夜幕下。

維爾.史密斯和一幫人在喝酒,周洋也在其中,半瓶白蘭地下肚以後,周洋覺得自己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同屬美軍陣營,這裡的所謂種族歧視倒是少很多,不過當維爾.史密斯跟周洋過來以後,保護他們工作的永遠都是黑人。

他們對那些白人士兵很不信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洋感覺這些黑人士兵不斷地說各種白人士兵的壞話,特別是酒越喝越多,他們甚至開始不斷地抨擊同陣營的白人士兵。

短短半個小時,周洋聽到了各種各樣白人士兵殘忍的話。黑人士兵說他們聽到了白人士兵拿著槍打一個才幾歲大的孩子,他們聽到了白人士兵為了利益,出賣朋友,在他們的口中,那些人就是披著白面板的惡魔,燒殺搶奪什麼都幹,卻又偏偏將自己粉飾得像一個大好人,虔誠的上帝信徒。

維爾.史密斯憤怒地跟著這些士兵們大叫,而周洋卻是默默地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

夜越來越深了。

“周洋先生,你能開啟鏡頭嗎?”

“啊?”

“夜晚才是拍攝最真實場景的時候……”

“抱歉,我們的電影大概取一點景就好了,不會拍你們的,具體是拍地下活埋的場景,維爾.斯密斯應該跟你們說過了吧?”

“我希望你能拍,我覺得,除了電影以外,你還能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就當是,留給我們的紀念吧?”

“這……”

“放心,周洋先生,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你在這裡很安全,我們會保護你,而且,這裡沒有什麼機密,你想拍什麼就能拍什麼……”

“……”

周洋看著巴爾斯那真誠的眼神以後,並聽到他的要求以後,頓時有些犯難。

劇組的攝影師要等明天才過來,這裡會攝影的只有周洋。

在遲疑了許久以後,他最終還是拿起了攝影機,拍攝著這裡的黑人士兵們。

憤怒的控訴結束以後,氣氛莫名地開始變得有些陰鬱感,一個士兵突然繃不住情緒,毫無徵兆突然就哭了起來。

他拿出照片,在昏暗的燈光下反覆看,甚至小心用綁著繃帶的手翼翼摩擦。

他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