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心中蠢蠢欲動的魔念,瞬間安靜。

福伯回過神,餘子清的一隻手,已經按在他的肩膀上,對他笑了笑道。

“福伯,你怎麼了?”

看著身上湧動著餓鬼之道力量的餘子清,福伯嘆了口氣。

“沒事,只是以前的舊傷,有點復發了。”

“福伯,多謝你這一路護持,要是沒有你在,我還真不敢隨隨便便來挖出白陽聖母。

誰知道這妖人,到底是什麼實力,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手段沒有用。

只是沒想到,這妖人竟然如此之弱。”

“卿少爺太客氣了,我這什麼都沒有做,全靠卿少爺聰慧,才能找到隱藏的白陽妖人。”

福伯暗暗苦笑,立刻明白餘子清這話的潛臺詞。

餘子清肯讓他跟著,那這一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就沒有瞞著他的意思,自然也就沒有瞞著他身後那位東宮太子的意思。

倒是他鑽了牛角尖,一時不查,差點又被心中魔念找到機會。

餘子清笑了笑,自顧自的坐在一旁,趁著力量還未散去,細細感應。

以前他兼修餓鬼之道,全靠本能的知道,怎麼走是對的,怎麼走是錯的,而這只是一條絕對不會錯的筆直主幹,也只是修的境界而已。

現在在清醒狀態下,引出了餓鬼之道的力量,那他自然要好好感悟一下。

這都是在給他指出未來的路怎麼走,怎麼在主幹之上,爆出新的芽點,長出新的粗壯的枝條,而這就是餓鬼之道的功法、秘術之類,從主幹上延伸出的東西。

片刻之後,力量散去,餘子清恢復了原樣,惻惻便散去了絕望深淵,眾人也回到了鄉野小道上。

三個多月的地毯式排查,到此也終於結束了。

福伯唏噓不已,他遙望著南方。

“事情辦完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知惻惻姑娘,可有什麼書信,需要我帶給小姐?”

“勞煩福伯了。”惻惻將準備好的書信,交給了福伯,又拿出了一個玉瓶,雙手遞給福伯:“福伯,莫要推辭。”

“這……多謝惻惻姑娘,多謝卿少爺。”

眾人與福伯分別後,站在大道中央,回望四方。

“少爺,我們現在去哪?要回家麼?”

“回是肯定回的,不過先不急,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吧,幾個月了,我看你們也都累了,我也累了,我現在就想泡個澡,好好睡一覺,回家肯定也要帶不少東西的。”

餘子清笑了笑,補了一句。

“然後,就等著白陽聖母再次降臨,等著他來殺我。”

福伯誇他聰慧,他都不敢承認,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多聰明的人,只是因為有些跟這裡人不同的思維方式,而且也足夠勤快,做足了準備,也肯耗費時間,俯下身親自去做。

這裡的修士,他們的思維方式,註定了他們不會去走到底層,一個一個的探訪,一個一個的去收集上萬凡人的喜怒哀樂,知曉他們曾經為什麼受傷,什麼時候去偷鄰居家的雞,什麼時候婚喪嫁娶,什麼時候活不下去了……

更別提,再準備好糧食和農具,一個一個的接觸,準備好說辭,在探查的時候,順便給對方苦難的生活裡點亮一點點喜悅和亮光。

大離登記造冊,給他們戶籍,讓村子裡的人盯著,也只是為了預防其中有邪道的頑固分子。

不會有人在意,誰家死了男人,誰家死了兒女,誰家沒有餘糧了。

正因為如此,白陽聖母從不覺得自己會暴露,聽說縣裡來人時,還敢回來。

甚至餘子清能追蹤到白陽聖母,大離其實能更容易的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