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軍已經入城四個月,第一批掃盲班的已經畢業,可上全班,拿一天二十籌的報酬。

大街上人來人往全是人,有城裡的,也有從各村入城來此做工,而後在城內租房住的。

自徐家軍入城後沒多久,城裡原先的那些鋪子都開起來了,衛生所這條街是城裡最新最繁華的一條街,沿街都是賣早點的。

特別是徐家軍開的包子鋪,裡面賣的大饅頭、肉包子、糖包子,全是蘇祖父的心頭好。

徐家軍別的他不好說,但在吃食這一行當裡,全縣都找不出比徐家軍還會吃的。

這個饅頭,就是從徐家莊裡帶出來的,從前沒聽說過。

蘇祖母花八個籌子,買了一個糖包一個肉包,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大饅頭。

饅頭用料不是後世的精面,而是要粗一些的雜糧摻雜在白麵裡頭,做出的顏色是米白色的,麵皮一層裹一層,柔軟可口,還有一股反甘的麥香。

這饅頭是最划算的,兩個籌子就能買一個,有兩個拳頭那麼大,精壯的漢子們,吃完這麼兩個饅頭,也差不多飽了。

蘇祖父最喜歡撕著吃,有這饅頭在,家裡的肉糜粥都得往後靠。

蘇祖母喜歡吃甜的,徐家的糖包子裡混著芝麻和豆麵,熱乎乎一口咬下去,唇齒留香,就是有些燙嘴。

不過愛吃這口的人可不會在意這點小細節,三個籌子就能得一個糖包子,還有啥不滿足的?

蘇祖母一邊吹一邊吃,小小一個,四五口就吃完了。

剩下一個四籌買的肉包子,皮厚餡料少,但肉精貴,往日一年到頭也吃不到一口,現在三五不時能嚐嚐肉腥味兒,沒有誰嫌它餡料少,只有歡喜的。

也就是徐家軍捨得拿肉出來這樣散賣,蘇祖母把肉包子分兩半,一半給蘇祖父,一半自己吃,邊吃邊在心裡感慨徐家軍的土豪行為。

吃完早點,蘇祖父終於逮著一個老朋友,毫不遮掩的炫耀著自己鼻樑上的眼鏡。

先不說這眼鏡的功效,就看它用的玻璃材質,就知道這不是個便宜玩意兒。

都是家庭條件差不多的人家,把田地賣給徐家軍後得了幾箱木籌,放在屋裡等著發黴呢,見到蘇祖父的眼鏡,頓時心動了。

“多少籌子?”那位老爺激動問。

蘇祖父擺擺手,裝模作樣的推了下竹編的鏡框,“不貴不貴,八千籌子。”

用了玻璃,那還真不算貴!

“不過你眼睛又沒事,用不上這眼鏡,小鄭大夫說了,眼睛沒毛病的戴眼鏡會頭暈,可不興亂配啊。”蘇祖父很有良心的提醒道。

至於他如此好心是不是為了保持自己獨一無二的地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友卻並沒有因此感到失望,他道:“我用不上,肯定有別人用的上,我這就去衛生所問問去,看看能不能多均幾副給我,拿玻璃總好過拿木籌不是?那些籌子啊,在我家都快放爛了。”

蘇祖父一聽,懂了,“老弟,你這是準備做著眼鏡的生意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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