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互相用眼神交流著,想著那女將軍就一雙眼,不可能盯著他們每個人看,弟兄們互相放點水,這懲罰也就捱過了。

然而,他們才剛這麼想,女將軍就命他們互相打亂, 伙伕營和騎兵營互相監督,步兵營與弓營互相監督,如此炮製,把原本熟悉計程車兵們全部打亂。

還下令,誰敢為對方做偽,違抗命令, 立斬!

女將軍說話的口吻並沒有那麼嚴厲,只是沉著臉, 吐字清晰的把話說出來。

站在最後面計程車兵也能聽清楚七八成,不用向身前的人不停詢問,將軍到底說了什麼。

此刻,立斬這兩個字說得也是這般,人人都能聽見。

秦千總一邊偷歇一口氣,一邊心想,殺人?一屆婦人敢殺人?

他回望身後同僚,面如菜色的諸位也都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這種話,騙騙新來的小兵就罷了,他們是不會信......

“將軍?將軍饒——”

“啊啊啊!!!”

下午灼人的日光撒在銀色的長刀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女將軍手起刀落,兩顆驚駭人頭當即滾落在地,大張的嘴顯露著他們死前的突然與驚恐。

而驚叫出聲的,是兩具無頭士兵身旁,被飛濺起來的鮮血澆了滿身的伙伕營小兵。

整個操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女將軍彷若無覺,提刀走到操場中央, 將手中長刀狠狠插了下去!

“再有違令者, 便是如此下場!”

殺人對她而言,似乎只是殺雞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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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被逼一下,根本不知道自己會爆發出怎樣的潛力。

比如秦千總,他以為自己根本完不成二十圈蛙跳的懲罰,但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在夜半十分,他咬著最後一口氣,居然聽到了監督自己的小兵喊出:

“秦千總,蛙跳二十圈,完!”

那一刻,秦千總直接癱倒在地,貪婪享受著不用繼續運動的感動。

餘下的千總和百夫長們見此,彷佛看到了活命的曙光,把殺敵的狠勁兒拿出,咬牙繼續。

秦千總躺了大約一刻鐘,這才從地上坐起來。

到底也是有經驗的老兵了,知道劇烈運動後癱坐不起會有什麼後果,強撐著力氣站起來。

他倒是想找兩個手下來抬自己回營房, 可惜, 今日的小兵們早就被一百個俯臥撐和女將軍的帶血長刀嚇得不敢在夜間出營房亂竄。

就算敢出營房,只怕也沒那個力氣來抬他了。

站了一天軍姿,還被罰一百個俯臥撐,晚飯因為伙伕們累得狠了,極晚才吃上,明日又要早早就起,此刻應該都在抓緊時間睡覺。

沒辦法,秦千總只能先挪到旁邊監督小兵那樁子上坐著歇會兒,等力氣恢復了再回營房。

這人高馬大的年輕俊氣小兵彷佛只要他完成了懲罰就不管他了,由著他在旁邊坐下,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為其他幾位千總數數。

秦千總暗暗打量小兵,這其實不是普通小兵,而是女將軍身邊的傳令兵,名趙雲,字子龍。

趙子龍,這個名號秦千總覺得有點耳熟,但現在疲憊的身體控制了他的大腦,讓他無法繼續深思,只能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