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王氏和徐大郎母子倆終於得以歸家。

徐大郎知道妹妹回來了,當先衝進家門,訓練了一整天的他滿身汗臭,徐月一個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滿懷。

“妹妹!”徐大郎高興的狠狠對著懷中小妹額頭親了一口,完全沒看到坐在屋內的嚴世寬師徒三人。

當然,就算注意到了,只要徐月在場,少年眼中也完全放不下第二個人。

“哥哥你臭死了。”徐月捂著鼻子嫌棄道,身子扭了扭,如魚一般從徐大郎懷裡偷溜了出來。

徐大郎一愣,抬手聞了聞,俊氣的劍眉當即一皺,“嘿”的露出一個討好的笑。

看少年這憨傻模樣,誰能想到,他徒手就能將敵首擰下呢?

“咳咳!”徐大重咳了一聲,徐大郎這才抬眸朝屋內三個陌生人看來。

只撇了一眼,就轉身往後院天井走去,打水洗澡去了,只想著趕緊洗白白,就能和妹妹親親抱抱舉高高。

“呃......哈哈哈......”徐大尷尬的乾笑兩聲,對嚴世寬無奈一笑:

“先生見笑了。”

言語間,似乎是在忌憚什麼,都不敢說什麼小兒無禮,先生見諒之類的話。

那一剎那,活了五十多年,當家做主四十年的嚴世寬立馬感受到了徐大在家中的微妙地位。

王氏隨後走了進來。

從進入徐家莊起,師徒三人就對這個造出各種機關,還提出人人平等思想的夫人形象做過設想。

在他們的想象中,這位夫人應該是身著曲裾,滿身清雅,內含智慧的中年貴婦。

然而,走進來的王氏,上著奇怪的斜襟短衫,下著束褲,中長髮束在腦後,布條綁緊之後,只餘下一節不足一指的發茬。

她五官並不精緻,但面板緊緻透出自然光澤,根本不像是一個已經有三個孩子的中年婦人,反倒像是徐月兄妹三人的長姐一般。

這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形象一出現在嚴世寬師徒三人面前,就對三人造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她大步走進來,一雙清眸不怒自威,面上雖是含著禮貌的微笑,但那股強大的壓迫感,還是令師徒三人不自覺嚥了口口水。

三人原本放鬆的坐姿,不由得端正坐直,挺起身板。

但隨著她的走近,又改坐為立,直接站了起來,這才覺得那股要命的壓迫力降下去。

“嚴先生,久聞大名!”王氏抱拳見了一禮,而後露出一個自以為溫和的笑,示意先生請坐。

“您年紀大,不宜久立,咱們坐下說話。”

師徒三人應著,乖乖坐下,然後這才發現,自己三人完全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了。

王氏笑著,又吩咐徐月和徐二孃到廚房去,做頓好吃的招待客人。

徐月哀嘆自己終究是擺脫不了做飯的命運,勉強笑著,同姊姊一起去廚房準備去了。

嚴世寬簡直看傻眼,難道做飯這種事,不是應該王氏這個女主人去嗎?

王氏像是看出他的困惑,解釋道:“幼孃的廚藝好,她平日輕易不下廚的,我們想吃頓好的都得等過年過節,幼娘自己想吃好吃的了,這才能吃上一頓美味。”

言下之意,我女兒做的飯我自己都沒怎麼有機會吃到,你們不要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