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裡是墨,羽毛筆沾上墨,開始在擦除的地方填寫。

徐青陽變成“徐青大”,徐幼娘變成徐月,王氏變成王萍萍,徐二孃變成徐琳,徐大郎......

徐二孃抬頭看向望風的徐大郎,“叫你徐末怎麼樣?”

徐末?末世的末嗎?

徐大郎微怔,而後點了點頭。

徐二孃便在紙上寫下了徐末兩個字,一筆一劃,用的是羽毛筆,卻畫出了毛筆的筆鋒,且字跡和原本的一模一樣,不仔細去盯著看墨跡的新舊,根本看不出來差別。

但這還不算晚,徐二孃非常注重細節,各種資訊改寫完畢後,她又問徐月要了其他試劑,把墨痕調整了一下。

最後點燃一根小木棍,在黃冊上細細的烤。

這一通操作下來,一個時辰就過去了,一本以假亂真的嶄新黃冊出現在徐月眼前。

徐月嘖嘖點頭,佩服的豎起大拇指。

徐二孃又遞給徐大郎看,徐大郎無話可說,因為沒有一點缺陷。

可徐二孃還不是很滿意,皺著臉嘆道:“先這樣吧,工具有限,不然我可以重新造一本黃冊。”

畢竟在她看來,官府印章是能用大蘿蔔雕刻出來的。

兄妹三人拿著嶄新的黃冊回來了,徐大、王氏、王大有一一看過去,目瞪口呆。

徐月暗暗的想,得虧這年代還沒用鈔票,不然她家阿姊絕對能把假鈔也造出來。

而且以古人現在的科技水平,鑑別出假鈔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想想都可怕。

拿著煥然一新的黃冊,又瞄了一眼公告欄上那張抽象的本人畫像,徐大自信滿滿的邁著步子,領著一大家子來到城門下。

“黃冊!”城下官差操著一口地道天津口音,不耐的伸出手。

徐月發現,入城隊伍中還有很多拿不出黃冊的流民,不管他們如何哭求,在沒有收容流民的政策前提下,官差會直接將他們驅逐。

這時,就會有早早在一旁等待的豪強大族家丁出面,詢問這些人是否願意賣身為奴。

大多數流民都會選擇同意,這樣他們就能有個去處,暫時安定下來。

徐月不太理解,為什麼官府不要這些丁口,人是一切的基礎,有人才有未來,就這樣把到手的人口轉送到世家豪強手中,這天下還能不亂?

不過現在這些事似乎不是她要操心的,徐大和王大有把黃冊遞了上去,眾人屏息以待。

官差不識字,把黃冊遞給旁邊識字的同伴,那人拿著徐家的黃冊一邊低念一邊觀察面前的人。

“徐青大,慶靈三年生人,身高七尺半(約175),面黃,冀州河間郡橋縣五里村人士。”

“王萍萍,徐王氏,慶靈四年生人,身高七尺(約162),面黃,左額有小痣.......”

“冀州河間來的,來此作何?”那人合上黃冊,嚴肅問道。

徐大一看這小動作,心知假黃冊過關了,立馬鬆了一口氣,指著身後拉得滿滿當當的牛車,一臉哀傷的說:

“遠嫁姑母從幽州來信,傳來堂祖父逝世的訊息,家父已亡無法前往,我身為其子侄,自當前往弔唁,送堂祖父最後一程,特此攜帶家中兄弟、家眷,前去盡孝。”

那人看了王大有一眼,冷冷問:“你二人既不同村也不同縣,亦不同姓,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