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大白話,康熙實在是窮怕了。老皇帝自己不擅長搞錢,手下也是一大堆不會搞錢的嘴炮大臣,被迫之下,只能試探著重用玉柱這個毛頭小子了。

歷史總在雷同。

這就和乾隆試探和紳的真本事一樣的性質,康熙就是想看看,是騾子,還是駿馬也?

“老爺子,我要整個稅關的大權,章程我定,委員我派,差役我命。您若是答應了我,別說是三十萬兩銀子,就算是五十萬兩銀子,我也可以按年上繳。”

玉柱才不傻呢。皇帝缺錢花的時候,不趁機討價還價的要權力,更待何時?

說句心裡話,如果不是滿朝的文武大臣,都不擅長撈錢,康熙又何必要重用玉柱呢?

所謂的書中自有黃金屋,其實變不出黃金來。

不客氣的說,滿嘴仁義道德的儒臣們,連誇誇其談的趙括都不如。他們只會勸說皇帝,儘量節衣縮食,勒緊褲腰帶的過苦日子。

問題是,準噶爾汗國和羅剎國,已經步步緊逼了上來。沒錢打仗,麻煩就大了呀。

雪域,距離準噶爾汗國,可謂是近在咫尺。萬一生變,要打大仗了,銀子從何而來呢?

不管是誰,只要當了家,就必然要計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開銷。

“六十萬兩,一兩都不能少。”康熙半像逗趣兒,半是認真的下了定論之後,玉柱知趣兒的閉上了嘴巴。

皇帝不可能明說,但是,態度很明顯,默許了玉柱去搞錢。

六十萬兩,搞來了,一俊遮百醜,升官發財!

搞不來,老皇帝就要新帳老帳,擱一起的清算玉柱了。

哦也!

玉柱的奸計得逞也!

崇文門監督衙門,不是步軍統領衙門,更不是豐臺大營,不過是個收稅的小衙門罷了。

只要不涉及到兵權的敏感之事,玉柱自然敢和老皇帝打商量了。

出宮回府的路上,坐在官轎裡晃悠的玉柱,不由微微一笑。

康熙非常的好面子,他明明知道攤丁入畝和官紳一提當差納糧的好處,卻不敢去做。只因,怕落下罵名,影響了仁君的氣派。

不敢從根子上解決稅收的問題,那隻能區域性性質的裱糊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官本位之下,善於經商搞錢的九阿哥,是老皇帝最不喜歡的一個親兒子。

儒家學說的體系,從根子上說,希望整個社會永遠固定的不流動,並天然排斥賤商。

實際上,治亂迴圈的週期率,根源就在於,社會階層超級固化之後,上下層徹底失去了流動性。

底層的野心家們,看不見和平上位的希望了,隨即揭杆而起。

李闖,洪秀全,孫大炮,皆如是也!

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這三者不可偏廢也!

只是,快到伽藍閆衚衕的時候,巡捕營的副將羅興阿,主動攔下了玉柱的官轎。

“稟二爺,您的府上正門前,站滿了人,全是崇文門下的官吏和大富商們。唉,標下也不太方便趕他們走。”羅興阿搓著手,很為難的稟報了這個比較麻煩的訊息。

玉柱一聽就懂,他即將就任崇文門監督的訊息傳出去之後,那些撈飽了的下屬們,擔心丟了已經到手的聚寶盆,特意提前來拜碼頭了。

羅興阿真正擔心的是,趕走了來送錢的人,會惹得玉柱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