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潛在的影響力,絕對不容低估。

梁九功和魏珠,這兩個閹貨,一個是四品太監,一個是六品太監,卻可以收錢辦大事,其中的邏輯也勿須多言了。

不客氣的說,整個外廷的官員之中,包括首席滿洲大學士馬齊在內,都沒有玉柱和康熙待在一起的時間長。

說白了,玉柱成心想坑誰,只需要在皇帝盛怒之時,翻一翻那人的舊帳即可。

在這個吃人的社會,土農民們其實並不怕縣太爺,而畏懼於三班衙役。

縣官不如現管。

就怕衙役挑唆著縣太爺,挑你的毛病,抄你的家,滅你的門。劣紳舉人老爺們,幾乎每天都幹這種缺德的事情。

說句大實話,如果不是玉柱每天陪著皇帝下棋,陳廷敬才懶得理他呢。

區區一個四品小官罷了,也配給當朝相國提鞋麼?

進宮之後,玉柱剛在南書房裡露了面,就跟著今天當值的陳廷敬,一起去了乾清門。

御門聽政,就在乾清門內。

現場,已經到了十幾個高官,為首的是馬齊和五阿哥。

玉柱看清楚了現場的佈置之後,心想,不管是南書房裡,還是乾清宮裡,多的是地方商議國家大事。

康熙偏偏就選了乾清門裡,這又是何苦呢?

只要,颳風、下雨或是下雪,就沒辦法御門聽政了。

不過,玉柱仔細的一想,康熙也許是希望以身作則的憶苦思甜,告誡旗人們,入關難,守業更難吧?

卯正時分,康熙準時出現在了乾清門裡。

“臣等恭請聖安。”以馬齊和五阿哥為首的重臣們,一起行了大禮。

“伊立。”

玉柱是今日輪值的日講起居注官,既然皇帝已經來了,他便按照禮儀,往後退了兩步,站到人群背後的小書案旁邊。

等皇帝坐定之後,玉柱在原地行了禮後,也坐到了小書案前,準備記錄皇帝和諸位大臣的發言。

趁馬齊正在奏事,皇帝還沒說話之時,玉柱提筆舔墨,在稿紙上寫下一行字:上御乾清門,大學士馬齊奏曰,戶部三庫存銀僅為一千一百萬兩,不足以徵準噶爾也。

記錄的間隙,玉柱注意到,康熙處置朝政的速度,其實很快。基本上,大臣們剛奏完,康熙就作出了決定,要麼交部議,要麼讓在場的人提出看法。

也是,康熙都做了四十五年皇帝了,各種政軍事務,早就爛熟於胸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理藩院的管部阿哥,老五胤祺出班稟奏。被廢的倉央嘉措圓寂後,和碩特汗國的拉藏汗,請求朝廷許其另選六世,以頂替倉央嘉措。

玉柱一聽就明白了,拉藏汗的如意算盤是,只要朝廷同意再選一個六世,就確立了他廢除倉央嘉措的合法性。

不過,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雪域的各路實力派們,除了拉藏汗這一派之外,都一致認為,應該找到倉央嘉措的轉世靈童,立為七世。

正因為此事的巨大爭議,最終導致,雪域的權貴們,集體引狼入室,請準噶爾汗策妄阿拉布坦派兵入雪域,主持所謂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