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田從典不稱卑職,多少有些瞧不起人的味道了。

玉柱自問,此前從未得罪過田從典,也就不可能是利益上的衝突了。

很顯然,自詡為正人君子,又是大清官的田從典,壓根就瞧不上惡名遠聞的玉柱。

這就純粹是無聊的意氣之爭了。

玉柱是老官僚了,肚量也很大,懶得和田從典一般見識。

大家都是手握實權的大官僚,所謂的意氣之爭,實在是可笑之極!

意氣之爭,而不是利益之爭,純粹是庸人自擾。

在玉柱的字典裡,只要不是搶他的位置,奪他的女人,拿他的產業,辱罵他的祖宗,都可以予以包容。

一言以蔽之,人生在世,權財威色,四字爾!

誰敢動玉柱的根本利益,玉柱就敢下毒手,讓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永世不得翻身。

除此之外,皆可一笑而過也!

玉柱好涵養,不想計較田從典的綿裡藏針。

孫渣濟卻敏銳嗅到了可趁之機。

屁股決定腦袋,放之四海而皆準。

孫渣濟是典型的滿洲旗人,他若想混得滋潤,就必須一屁股坐到滿人那一邊。

但是,討厭的趙申喬剛死不久,更令人厭惡的田從典又來了。

田從典剛上任沒多久,和孫渣濟之間,就已經爆發了多次衝突。

其中的一次,田從典竟然當面指斥孫渣濟,爾乃曲意媚上的女幹臣!

咳,在皇權專制的時代,一旦被坐實了女幹臣的名頭,那就只能等死了。

對人不對事的誅心,莫過於道德上的人格毀滅。

翻開明史,朱重八族誅功臣的旨意裡頭,幾乎都有一個專用名詞,即:久蓄異志。

意思是說,你們全家人都久蓄異志,不殺光你們家,不足以平民憤!

這就和周亞夫買盔甲去陰間造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也!

「稟相國,衙門裡最近比較棘手的是,宗人府的帳目,異常混亂,急需釐清。卑職以為,應派幹員循吏,經辦此事為好。」孫渣濟不動聲色的挖了個坑。

玉柱微微點頭,笑問孫渣濟:「不知,孫公欲遣何人?」

孫渣濟等的就是這一問,他趕緊拱手道:「全憑相國的吩咐。」

親自舉刀殺人,難免沾惹血腥氣,不祥也。

借刀殺人,自己完全不沾邊,這才是真正的高明!

玉柱是何許人也,他一聽就知道,孫渣濟想借機整人。

「本爵相……」玉柱不想給孫渣濟當槍使,本欲婉轉的滑過去。

誰料,田從典竟然主動站了出來,抱拳拱手道:「若是相國信得過,還請將此事交給職去辦吧?」

玉柱明白了,田從典只怕是受過宗人府的窩囊氣,這是想光明正大的報復回去吧?

若是以往,玉柱只須順水推舟即可,反正惹事的是田從典,又不是他玉柱。

然而,若是讓孫渣濟借了玉柱之手,輕而易舉的坑了田從典,玉柱豈不是白混了幾十年的官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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