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雲禪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潭柘寺。

當初,老皇帝遊潭柘寺的時候,一時興起,便賜名為:岫雲禪寺。

玉柱本人,其實是典型的無神論者。

但是,他來岫雲禪寺,主要是帶著福彭,來看曹頤。

再怎麼說,曹頤也是福彭的親媽,帶兒子來看望親媽,天經地義也!

潭柘寺的現任主持,名道林,字德彰,官方的正式稱呼為:林德彰律師,民間私下裡一般稱其為:道林法席。

早就候在了山門前的道林,見玉柱下了馬車,趕緊雙手合什,畢恭畢敬的說:「拜見相國大人。」

玉柱見了道林哈腰合什的恭順模樣,不由啞然一笑。

都說佛門清靜之地,正好寡慾修行。

然而,道林身在大山之中,卻洞悉帝都內的權勢異變。顯是六根不淨,塵心未已啊!

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

在道林的陪同下,玉柱帶著福彭一起,緩步踱進了主持淨室。

閒聊了半盞茶的工夫,玉柱見福彭有些坐不住的東張西望,便讓他出去找親媽了。

客觀的說,如今的曹頤,對於玉柱而言,僅僅是兒子他媽這一層牽掛而已。

福彭活蹦亂跳的走了之後,玉柱也離開了主持淨室,去了他常去的寺後精舍。

兒子想念親媽,乃是人之常情。但是,玉柱並不想見曹頤。

與其尷尬的會面,不如離得遠一點,對彼此都合適。

玉柱坐在視窗邊,一邊品茗,一邊欣賞著秀美的山景,整個人沉浸在大自然的懷抱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玉柱的耳旁,忽然傳來了吳江的稟報聲。

「稟爺,老靖逆侯的繼室,劉氏夫人莫名其妙的跟來了,說是想拜見您。」

玉柱彷彿沒聽見似的,端起茶盞,小啜了一口。

吳江瞬間秒懂了,隨即扎千行禮,倒著退了出去。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吳江又回來了,他哈著腰,小聲說:「爺,劉氏硬塞了五百兩銀票,請小的給您遞個話。」故意停頓了下。

見玉柱沒有任何反應,吳江接著稟道:「她說,她犯了大錯,特來向相國請罪。」

玉柱緩緩扭過頭,冷冷瞥了眼吳江,澹澹的反問:「這麼燙手的銀子,你也敢接?」

「轟。」吳江兩腿一軟,當即跪下了,五體投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半口。

「嗯,咱們家就那麼缺銀子花麼?還是你的手緊,缺銀子了?」玉柱澹澹的問吳江。

吳江重重的磕了個響頭,顫聲道:「小的知罪了,請爺狠狠的責罰。」

「責罰?我哪敢責罰一手遮天的大管家呀?」玉柱這麼一問,吳江嚇得魂飛魄散,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顫慄發抖。

「在哪兒收的銀子,就跪到那裡去。」玉柱吩咐過後,再也不看吳江。

「小人再也不敢了。」吳江連磕了九個響頭,頭破血流,卻不敢掏出帕子擦拭,狼狽不堪的跪著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