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內膳房負責太監們的用餐,外膳房負責大內侍衛們的用膳。

按照規矩,南書房大臣用膳,都歸外膳房負責。

只不過,老皇帝知道玉柱的嘴巴刁,怕他吃不慣外膳房的伙食,特意吩咐了下來,玉柱的日常膳茶,均由御膳房和御茶房供奉。

玉柱端起茶盞,瞥了眼秦定,忽然一笑,淡淡的問他:“劉尚膳塞了多少銀子?”

秦定早就習慣了玉柱的脾氣,趕緊陪著笑臉,深深的哈下腰,小聲說:“回爺,劉尚膳給了小的一百兩銀子。”

玉柱點點頭,當面說實話的,都是好孩子,就不罰了。

“嗯,尚膳副出了缺,劉尚膳這是惦記上了那個令人眼饞的好位置啊。”玉柱放下茶盞,吩咐道,“不過嘛,劉尚膳的銀子,格外的燙手,不好收啊。”

秦定深深的哈下腰,戰戰兢兢的說:“那小的趕緊去退了?”

玉柱點點頭,說:“習慣要好,辦不成的事,就不能收人家的銀子,懂麼?”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秦定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頻頻點頭。

到了手的銀子,又退了回去,擱誰都不太可能心服。

玉柱提筆寫了張條子,輕輕的推到秦定的跟前,淡淡的吩咐說:“你拿著條子,去找晴姨娘,讓她從賬房支二百兩銀子出來。晴姨娘若是細問了,你就說,是你辦事得力,我特意賞給你的。”

想當初,玉柱兼任鑲黃旗滿洲領侍衛內大臣的時候,內務府派來伺候他的小太監,就是秦定。

換句話說,秦定並不是老佟家的家生子奴才,至今依舊隸屬於內務府。

“爺,這哪裡成啊?”秦定連連擺手,沒膽子要玉柱的銀子。

玉柱故意把臉一板,沉聲道:“我賞出來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要識抬舉,去吧!”

“嗻。”玉柱來硬的,秦定只得乖乖的聽話,跪下領了賞。

秦定懷裡揣著玉柱批的條子,從竹屋出來後,一路小心翼翼的摸進了御膳房。

在劉尚膳那裡,秦定見到了等候多時的王朝慶。

王朝慶從秦定的手裡,接過玉柱的親筆條子,毫不遲疑的去找老皇帝了。

老皇帝看著桌子上的批條,淡淡的問王朝慶:“他還說了些什麼?”

王朝慶深深的低下頭,哈下腰,不緊不慢的說:“回萬歲爺,據秦定所言,玉中堂讓他把劉尚膳給的銀子,怎麼收的,就怎麼退回去。”

“嗯,你怎麼看這事?”老皇帝把玩著手裡的佛珠,過了好半晌,冷不丁的問王朝慶。

王朝慶猜得出老皇帝的心思,但是,他也不敢輕易就得罪了玉柱。

他心裡一急,背心上的冷汗就淌了下來,有些遲疑的說:“回萬歲爺,小人既蠢又笨,估摸著玉中堂只怕是不想插手尚膳副出缺的事兒吧?”

“哼,你這狗才,好的不學,盡學那些個不忠不孝的歪門邪道。”老皇帝冷冷吩咐道,“自己下去,領二十板子。”

王朝慶下去之後,老皇帝又把御前副總管劉進忠找了來。

劉進忠小聲稟道:“回萬歲爺,玉中堂每日下值之後,徑直就回了淑春園。據園子裡的下人所稟,玉中堂整日都喜歡和美人兒們廝混在一起,幾乎天天都烤肉……”

劉進忠稟報得異常詳細,老皇帝很滿意,便重重的賞了他。

王朝慶得知了劉進忠拿了厚賞的訊息,不由冷冷一笑,噴著鼻音的說:“那小子,還嫩得很。哼,瞅著吧,姓劉的遲早要栽大跟頭,距離送去五道口,為時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