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喀吧。”李四兒和宋婆子已經算是老熟人了,她也就沒端架子的給宋婆子讓了座。

如果僅僅是李四兒在場,見過不少大世面的宋婆子,倒也敢坐。

可是,玉柱也在屋裡,就算是借宋婆子八十個膽子,她也只得乖乖的垂頭站著。

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在權勢滔天的玉柱跟前,宋婆子安敢造次?

在現代人的眼裡,賤妾肯定不是好詞。

然而,到了玉柱的面前,一直操持賤業的宋婆子,若是擅用賤妾的自稱,那才是妥妥的僭越無禮之舉。

這就和絕大部分人一樣,即使想當奴才,也不可得也!

等丫頭們一排排的被領進了屋子,玉柱看著鶯鶯燕燕、杏眼桃腮的模樣,這才恍然大悟。

敢情,李四兒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想往玉柱的屋裡塞人了。

咳,必須承認,宋婆子確實有幾把刷子,她領來的丫頭們,個個都很水靈,面板嫩的可以掐出水來。

要知道,在這個吃人的社會,窮人家的女兒,因吃不飽穿不暖的緣故,頭髮一般枯黃。

又因總做家務活的緣故,窮人家的女兒,雙手的面板大多十分粗糙。

可是,宋婆子領來的這些丫頭,個個品相上乘,面板異常之細膩。

由此可見,宋婆子買下她們之後,應該花了一番心思,把她們養得很好。

“珍哥兒,你屋裡很久沒有添人了,挑幾個回去,嚐嚐鮮吧?”李四兒見玉柱的興致不高,又補充說,“你若是不要,她們就會被賣進那等髒地方去,唉,那才叫做是摧殘吶。”

知子莫若母!

李四兒這麼一說,還真的觸動了玉柱,他略微一想,就說:“我相信您的眼光,您就幫著挑幾個最俊俏的丫頭,交給紅梅去教導吧?”

“嗨,這就對了呀。”李四兒疼兒子的情緒落了地,滿心的歡喜的叫來了紅梅,讓她幫著挑丫頭。

玉柱的身邊,幾乎全是絕色的女子,紅梅按捺住心裡的醋意,實事求是的挑了八個最俊俏的丫頭出來,領著走了。

宋婆子見生意做成了一大票,心裡十分歡喜,磕頭的時候,嗙嗙直響。

劉嬤嬤領著宋婆子出來結帳,宋婆子在從帳房的手裡拿了兩千四百銀票後,轉手就將四百兩銀票,硬塞進了劉嬤嬤的袖口。

“劉嬤嬤,您老人家總照顧我的生意,一點小意思,也就是個茶錢,完全不成敬意,萬請笑納。”宋婆子不僅塞了錢,而且,話也說得賊圓潤,讓人格外的舒坦。

劉嬤嬤見宋婆子的如此會做人,不由笑眯眯的說:“我說宋妹妹,我託伱的事兒,別忘了就成。”

宋婆子知道,劉嬤嬤的兒子娶了妻後,一直沒有抱上金孫,這就琢磨著,給她的兒子買個屁股大的通房丫頭回去,以便傳宗接代。

“劉嬤嬤,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一定仔仔細細的替您老人家打聽著。”宋婆子一邊客套著,一邊心滿意足的從偏門離開了隆府。

大清朝的戶部衙門,其實是整個朝廷裡,最忙碌的一個衙門。

每天,在戶部衙門的門房裡,等著玉柱接見的京官和外官們,少說也有三十幾人。

朝廷的銀子再多,也不夠花。

玉柱自己就說得很形象,十口大缸,卻只有六個蓋子,只能拆了東牆補西牆,左支右絀的縫縫補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