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船過溫州府後,很快駛入福建省境內。

一直在兩省交界處海域巡邏的福建水師戰船,發現了玉柱的大海船後,第一時間便派快船,把欽差大臣的行程滾單,遞往福州府城。。。

欽差大臣的陸路行程滾單,都是以府為單位,一府接力一府的往省裡遞的。

但是,海路的行程滾單,則由水師的快船,直接遞進了福州,而不是遞去廈門島。

福建水師提督,駐於泉州府的廈門島,而不是福州。

但是,玉柱要來的訊息,早就由八百里明發上諭寄發到省,再由巡撫和總督衙門分別抄錄之邸報,通知了整個福建省的大小官員們。

因此,福建水師提督已經提前趕到了省城福州,準備迎接朝廷的欽差。

在大清,官場的規矩不僅繁瑣,而且等級森嚴。

欽差大臣過境福建,福建全省的府同知以上的官員,以及綠營參將以上的將領,都必須雲集於省城的碼頭迎接。

又過了數日,玉柱的官船,在福建水師的戰船引導之下,緩緩靠岸於福州官船碼頭。

碼頭上,旗幟招展,官員雲集,兵勇林立。

整個福建省的官員們,在福州將軍常青的率領下,恭迎玉柱的到來。

實際上,福州的官員們,都頗有些尷尬。

因為,福州城裡窩了三個地方大員,即福州將軍、福建浙江總督和福建巡撫。

除此之外,還有藩臺、臬臺,以及福建綠營提督。

駐於福州的省一級文武官員,足有六個之多。幸好,福建水師提督駐於廈門島,不然的話,就更麻煩了。

舉人出身的福州知府王鵬,曾經私下裡對師爺抱怨說,惡貫滿盈,附廓福州。

碼頭上,已經搭建好了迎接欽差大臣的彩臺。

外罩黃馬褂的玉柱,從官艙裡,剛一露面。

整個碼頭上,立時鼓樂喧天,鞭炮狂響,信炮一聲接著一聲的放。

玉柱邁著四方步,緩步走下跳板,登上迎接欽差的彩臺,面南背北而立。

“福州將軍,奴才常青,恭請主子爺聖安!”這是滿洲旗人。

“福建浙江總督,奴才金世榮,恭請皇上聖安!”這是漢軍旗人。

“福建巡撫,臣李斯義,恭請皇上聖安!”這是漢臣。

隨著玉柱的站定,整個福建省的大員們,跪滿了一地。

當著欽差大臣的面,只有旗人將軍和封疆的文臣們,才有資格自報家門的給皇帝請安。

在今天的這種場合之下,哪怕是一省之綠營提督和水師提督,亦無資格說話。

大清之文貴武賤,到了何種程度,由此可見一斑也!

“聖躬安。”玉柱抱拳,向左側高高的一拱,替皇帝作了答。

就在常青等人以為可以起身之時,玉柱忽然從袖內拿出了一份黃色的物件,厲聲喝道:“欽奉上諭!”

福州將軍常青,不由心頭猛的一緊,此前臺灣府那邊爆發的民變,皇上要追究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