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啊,康熙陳兵於塞外,徑直用蒙語吩咐殺人,連通譯都不需要了。

玉柱回了衙門,叫來文德納,當面誇獎說:“幹得漂亮,這一次,咱們沒有任何後患的,鬥贏了!”

文德納很謙虛的說:“東翁,您一直教誨下邊的人,不管辦什麼差使,務必有理有利有節。門下不過是聽進去了而已,當不起您的誇獎。”

玉柱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嗯,你去窯廠那邊盯著點,看看他們燒製的大水缸,進度如何?”玉柱明擺著要重用文德納了,文德納剋制住心中的歡喜,扎千道,“嗻。”

京城之中,和玉柱關係最大的,不是捕捉盜賊,而是防火。

如今的京城裡,家家戶戶都是木製的房子。尤其是南城的貧民區裡,一戶挨著一戶,往往過道僅容一人透過。

一旦失火了,火借風勢,一燒就是一大片。

就在玉柱出生的那一年,南城的貧民區裡,半夜鬧出了特大的火災。結果,燒了幾千間房子不說,還燒死了一百多人,連順天府尹都被牽連著罷了職。

一言以蔽之,京城裡的防火局勢,重在外城,外城又尤重南邊。

玉柱心裡明白的很,真要較好的防火,南城的民居,就必須像內城一樣,戶與戶之間,隔出防火牆來。

可問題是,南城的窮人居多,強行拆出隔離的防火牆,受影響的人家,至少過萬戶。

就算玉柱是康熙的心腹寵臣,也架不住民怨沸騰。

每條衚衕裡,擺幾隻大水缸,僅僅是臨時應急的措施罷了。

真正要解決問題,還必須人工挖渠引水。

但是,在這個老百姓素質,普遍很低的時代,即使挖了引水渠,也會變成龍鬚溝那種臭水溝。

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

從上任的那天起,玉柱就一直在琢磨著防火的問題。

今天,從暢春園回來的路上,玉柱無意中聽見路旁私塾裡朗朗的讀書聲,眼前豁然開朗。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國之大事,首重教育!

“小文,你編個防火的小冊子出來,儘量用老百姓聽得懂的土話。”玉柱放下手裡的茶盞,認真的叮囑說,“絕不能文字艱澀,務必朗朗上口,即使是大字不識幾個泥腿子,也能聽得懂。”

文德納答應了,卻有些不解的問:“東翁,這是為何?”

玉柱仰起下巴,笑著說:“外城的民籍之家,裡甲之制漸漸崩壞。咱們可以這麼著,每五百戶設一名保長,三十戶設一名甲長。保長,由衙門裡指派,甲長由民戶們輪流擔任。你的任務是,編成防火小冊子,先教會保長,再由保長教會甲長,依此類推。”

裡甲制度,在四九城的逐漸崩壞,主要是人口的流動性極大。

就本質而言,裡甲制度應對的是,千年不變的街坊鄰居。

現在的問題是,京城裡的人員流動性,實在是太大了。

具體來說,也就是哪裡的房租便宜,人口就往那邊流動。

裡甲制度,最大的弊端是,坊長、街長等等都是草民裡的富人。這些人不拿朝廷的俸祿,卻掌握了極大的實權,可想而知的要做惡。

玉柱現在的搞法,就是變通之後的社群警務站制度。

所謂的保長,目前雖然打著防火的旗號,說白了,就是步軍統領衙門管轄下的片警。

片警駐於社群之後,玉柱對於四九城的控制力,必將以幾何倍數的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