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站住,不然我們就要放箭了。”城頭有鄉勇揮動武器,不讓鄭家軍靠近。

鄭鎮川騎著馬走出列,大聲喝道:“本將鄭鎮川,福建水師副將,讓這裡主事的人出來說話。”

太可笑了,一群鄉下的泥腿子,還敢攔自己的去路,簡直就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陸長樂走到城門樓,舉著自制喇叭喊道:“平賊將軍陸長樂在此,不知鄭副將到長樂縣,有何貴幹。”

鄭渡沒來,他的狗腿子先來了。

鄭氏集團重要人物,在福建早就不是秘密,鄭鎮川是南安鄭氏人,算起來是鄭芝龍的宗親,還沒招安時,就是鄭芝龍的心腹,統領十條船的小頭目。

曾經帶隊洗劫一支二十多條商船組成的船隊,因為船隊激烈反抗,鄭鎮川的部下死傷慘重,

為了洩憤,鄭鎮川親自動手,親自處決了一百二十六人,殺得握刀的手全是鮮血,

於是得了一個血手鄭屠的外號。

跟絕大部分海盜一樣,鄭鎮川貪財好色、殘忍好殺。

“本將奉命剿匪,陸長樂,快快把城門開啟,免得多生事端。”鄭鎮川有些不耐煩地說。

沒到碼頭迎接已經很不爽,自己到了城下,竟然還敢關門,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鄭家軍進福建的城鎮,什麼時候還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陸長樂拱拱手說:“請問鄭副將,奉何人之命進城剿匪?剿的又什麼匪?”

“奉二公子之命,圍剿賊匪,怎麼,你有意見?”鄭鎮川冷笑地說。

別人都尊稱自己是鄭將軍,這個無知小兒,一口一個鄭副將,鄭鎮川很不爽。

“當然有意見”陸長樂大聲回應:“鄭渡殘忍好殺、草菅人命,朝廷已經撤了他的官職,現在他就是一介草民,還是一個待罪之身,沒有權力發號施令,再說長樂縣城已經本將接管,沒有賊匪,也不勞鄭副將多管閒事。”

鄭鎮川勃然大怒,指著陸長樂罵道:“姓陸的,別給臉不要臉,這裡是福建,是鄭氏的天下,給你十息的時間開啟城門,敢說半個不字,我讓你們全部人頭落地。”

一個小人物,還敢出言不遜,真是膽大包天,

就是福建巡撫蕭弈輔,看到自己也得客客氣氣。

陸長樂毫不畏懼地說:“福建是大明王土,不是鄭氏私地,你們沒有朝廷的命令私自調兵,那是密謀造反,鄭鎮川,明人不說暗話,你們藉著疫情燒殺擄掠、謀財害命,福建百姓不再相信你們這些海盜,給你們十息時間離開這裡,否則休怪本將無情。”

“來人,攻城!”鄭鎮川連十息都不等了,直接下令。

前面的話都是白說,早知直接攻城。

就在鄭鎮川下令攻城時,陸長樂也大聲叫道:“放炮,快放炮,給我炸死血手鄭屠。”

什麼,守城的人還有火炮?

鄭鎮川嚇了一跳,一抬頭,只看到看到一名鄉勇拿著火把點燃城垛上一門佛郎機炮,

沒想到這些泥腿子真有火炮,難怪這麼硬氣,

鄭鎮川當場嚇得頭皮發麻、全身冰涼,只是一瞬間,後背全是冷汗,

天啊,自己太大意了,距離這麼近,在佛郎機的射程之內,這不是送死嗎?

“砰”“砰”兩聲巨響,只見發炮彈打在距離鄭鎮川有二十多丈遠的空地上,濺起不少泥屑,

鄭鎮川心頭一鬆,有一種劫餘後生的感覺,心裡多了一個念頭:這些鄉勇不知哪裡弄了幾門火炮,可他們沒訓練過,根本不會瞄準。

果然,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上不了檯面。

城牆上陸長樂暴跳如雷地吼道:“又沒打中,你們這些沒中用的傢伙,快,放炮,放箭,殺了鄭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