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最近還開發出一種新茶,口感上佳,已有大茶商願意提高二成的價錢收購”

“陳茶加新茶,上繳給公房的錢至少翻二番”

肥伯聞言面露喜色,不過很快臉色一沉,大聲罵道:“好大的膽子,茶山是族裡的,私自存放陳茶又不進公帳,要是讓老祖宗和族老知道,打斷你的腿還是輕的,逐你出族譜,你這輩子就完了。”

陸長富還沒說話,肥伯臉色嚴肅地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多事之秋,氏族一定要團結,若是人人自私自利,福州陸氏也就完了。”

“是,爹教訓得對”陸長富低頭認錯:“爹放心,孩兒做事一直勤勤懇懇,東西一直沒離開過茶山,帳目清清楚楚,族人誰也指責不了。”

肥伯這才點點頭,沉吟一下,緩緩開口:“家裡還有一點餘錢,你到時一起拿去吧,唉,希望可以熬過這個難關。”

做父親的,哪有不希望兒子好的,

敲打過後,該幫還是要幫,族裡有難,也要儘自己的一分力,

錢經兒子手送上去,搶旗手的把握也能多一點。

陸長富聞言大喜:“謝謝爹”

肥伯看著縣城的方向,喃喃自語地說:“長樂去了縣城,他去幹什麼呢?這一次,會不會還有驚喜呢?”

就在肥伯感嘆時,陸長樂帶著瘦猴、陸長和、陸長青一行九人,踏上去長樂縣城的路。

都是年輕小夥,聽說去縣城,一個個腳下生風,

一路說說笑笑,近二十里的路,響午出發,傍晚就看到長樂縣城二丈多高的城牆。

聽老人說,城牆是防禦倭寇時修的,又高又厚,上面能跑馬。

“你們看,什麼掛在上面”瘦猴好奇地指著城牆,看清一點,突然大聲驚恐地叫起來:“是...是死人,死人”

陸長樂也看到了,城牆的垛上吊著幾具屍體,被晚風吹得東搖西飄。

輕飄飄的樣子,應該死了有些時間。

陸長和有些鄙視地看了瘦猴一眼,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半個月前,定海所的海狗子捉到十八隻水老鼠,有十隻就吊在長樂縣,就是城牆上那些吧,活該,也不知什麼時候繩子才斷。”

陸長樂心情複雜地看了一下那些晚風中飄蕩的乾屍,轉身對眾人說:“閒事不要管,小心惹禍上身,長和,從這裡向西一里地左右,有個沒人看守的山神廟,你帶大夥去廟裡等我訊息,我一個人進城。”

福建臨海,但是海與普通老百姓無關,讓鄭氏壟斷。

要想出海,得掛上鄭家發下的三角令旗,不然就是犯法,

私自下海的人被叫水老鼠,一旦被抓到,死的當場吊在海邊,

活的押回附近縣城,遊街示眾後,吊死在城門邊的城牆上,

不僅要吊死,還要懸屍示眾,以儆效尤

鄭芝龍有令,懸屍不得私自解下來,要等繫著屍體的繩子自行斷了掉下,家屬才能收屍。

為了親人早些入土為安,大多向行刑的官兵偷偷送錢,

打點好了,用普通的草繩吊,三五天就斷了;

打點不到位,用堅韌的麻繩,吊上三五個月也不奇怪。

看到這些懸屍,剛剛有些鬆懈的陸長樂,內心很快沉重起來。

這才是明末,這才是亂世,

大明律例、道德人倫,在強權前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