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心神震動,莫名覺得心田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甦醒,可仔細感知又一無所獲。

那是……信仰的力量。

心中有堅信的東西,方才有勇氣一路向前,乘風破浪。

最後,他看向眼前這位面容堅毅、眉間已染了些許風霜的中年男人,問道:

“館主,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那位柳……”

秦寒尚未說完,館主辛正明便緩緩開口,“你是想問我值不值得吧?畢竟她都死了那麼多年。”

秦寒點了點頭。

館主悵然一嘆,答非所問,

“仔細算來,她離開這紛紛擾擾的人世間已經數十年,唯一存活下來的證據,就是這截木頭。寒煙命苦,最開始時是一名長老從山下帶來的女童,不知父姓甚名誰,更無兄弟姐妹,就連帶她上山的那位長老在她成年之際也撒手人寰,可以說是孤苦伶仃。

她死了,就真的死了,就像是路旁的一株野草一般,生死枯榮無人在意。天降甘露時欣欣向榮,烈日炙烤時枯黃焦灼,這些都沒人在意,開心了不會跟人說,難過了更是沉默寡言。像她這樣的人,突然去世了,我不記著她,又有誰記得她呢?

值得,或者是不值得,其實很多時候我分不清,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一想起她,想起她告訴我她一定會回來,想起她離去時的笑容與自信,我就覺得值得。

那一刻,她一定是想著回來見我的。不過,不是她不守信用,只是上蒼不垂憐她柳寒煙,上蒼不垂憐我辛正明罷了。

其實這幾十年的時光裡,我也怪她,怪她說好的會回來,最後卻不回來。怪她的時候,我也怪自己,怪自己當初修為低微,不能跟她一起進百斷山。如果我跟她一起進去那該多好,可以一起出來,或者一起死去。不管是那種結果,都比孤孤單單的留我一個人在這人世間要好得多。”

秦寒鼻頭髮酸,在這忙忙碌碌的人世間,誰又能等誰幾年?可眼前的男人,等了幾十年!等了一個死人幾十年。

館主辛正明用衣角輕輕拭去眼角的濁淚,眼神逐漸堅定:“後來我想明白了,只要我還記著她,只要我還沒有死,她就不是真正的死亡,因為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點印記,還沒有消失。”

秦寒默然。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此情此景,無聲勝有聲。

館主辛正明收斂起情緒,笑了笑,“秦寒,總之這兩樣東西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金色戰衣防禦力驚人,水神兵靈性十足,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不管你這一次能不能打敗劍三千,本館主都會求三大長老力保你的性命。”

說到這裡,館主辛正明頓了頓:

“其實,這場戰鬥的結局如何本館主已經沒了那麼多的執念,你若贏了,算是提前了結本館主的心願。你若輸了,那也沒關係,你就好好的活下去,等你有一天變得足夠強大了,就幫我出一口惡氣。”

秦寒有些不解,這個沒見過幾面的館主,似乎在向他託孤。他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