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如軍營裡頭自在,無拘無束,若逢將在外,只要能殺得敵來,軍令也不過是一紙空文!”

說歸說,念歸念,桌上擺著的這些奏摺還是得酈崇來批。

更何況酈崇到了軍營裡頭是覺得自在非常,可青洛同孟明際一干人等可是未必同他有想同的想法。

有這麼一尊大神在軍營裡頭,旁的不提,酈崇雖是不肖人伺候著,可到底得差人專門守衛,不敢有半點疏忽。

青洛藉著酈崇這位皇子殿下的身份與配合,對付起軍營裡頭那幾個不省心的確實是容易了許多。

可這話說回來,若不是藉著酈崇來到軍營裡頭這上佳的契機,那宣威將軍又何苦白白惰了自己這幾十年來軍法為上的嚴名?

誠然,酈崇能配合的那般到位,自然也不至於真傻到不知道自己在軍營裡頭純屬給旁人添麻煩。只不過是想尋一處遠離太極宮和這些爾虞我詐是非的靜謐。

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生在皇家,又心懷天下,沒蠢笨到直接送命,有沒有‘樂不思蜀’的別樣‘魄力’,對於酈崇來說,這些都是一生中不得不面對的。

永遠不是酈崇遠離是非之地,而是這些明槍暗箭只將前者當做活靶子,無論酈崇身處何地,總是能鬧出是非的。

眼看著以沉香、龍腦為原料,宮裡太醫專門製作用來提神、靜心的香篆燒了個乾淨,酈崇徑自取了香粉要自己打來用。

“回來了。”

酈崇知道是母親醒了,當即從桌案前站起身來,作揖道:“母后。”

“嗯,坐,你父皇將摺子都與你批了罷?”少年夫妻,這幾十年來的相互陪伴已然讓夜嘉芙對皇帝酈璟的脾性拿捏了個十成十,只要自己不在,後者少不得要折騰兒子。

只是,不同於平日裡的態度,夜嘉芙如今竟是破天荒的替自家丈夫解釋起來,若非知道宮中有皇叔在,只怕酈崇真個要以為自家父皇病入膏肓,不得不逼自己一把了。

“你與他批批摺子也好,畢竟我同你父皇都不消伺候,倘若你從殿裡精神抖擻的出去,定然要叫旁人閒話。”夜嘉芙如是言道,“既然做了這場戲,便不能輕易出紕漏。”

這理由聽起來荒唐的緊,酈璟這麼大的人,想要演出疲憊的模樣還不容易?更何況若是真個累得緊了,應付起旁人算計,才是件難事。

因而酈崇也明白自家母后未直接言明的另一半話……只是皇姐從小便為為君之道犧牲了童趣年歲,如今又要因為身體被大臣們詬病,反倒是自己這個肆意長起來的,最後什麼都佔了個全。

“崇兒,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

夜嘉芙並沒有著急將暗室裡的皇帝換出來,只是藉著這挑起來的話頭,同酈崇化化心結:“我們能做的一切,莫過於‘盡人事,聽天命’,只要我們的心正,沒有什麼誰欠了誰,更沒什麼畢生的遺憾可言。”

天命不可違,酈崇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何以讓自己生在帝王家,何以讓皇姐生在帝王家,皆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只是良善之人心中難免念一句‘憑什麼’,問一句‘為什麼’。

“夫人!夫人既然醒了便放我出去,我也好同……”皇帝酈璟對著自家夫人笑得諂媚,只叫做兒子的沒眼看。

夜嘉芙看不下去,狠狠剜了前者一眼:“要怪便怪你自己出了這麼個餿主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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