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徽在同酈嵐說話時倒也不忌諱,後者知道何人好,何人壞,自然也從未在意。

“好,我這便回去。”酈嵐知道自己是同紫徽爭辯不過的,只是心裡頭實在是亂,現下當真是歇不下的。

“公主殿下心裡頭若是有什麼想不通的,倒不如睡下休息,到時候便能想通了。”紫徽如是說著,更是直接端著一旁的果子就往回走,當真是半點兒繼續在外面耗著不回去的機會也沒給酈嵐留下。

“若是此時思緒頗多,少頃著了風,恐怕公主殿下要好一陣子沒心情去思考別的了。”

其實紫徽這話還真的足夠委婉了,也叫酈嵐半點兒也說不出來。

“公主殿下,國師大人已然為公主殿下卜算過……”

看見酈嵐終於站起身來,紫徽也不再絮叨——明擺著自己平日裡的話是不多的,每每到了太原公主殿下這裡,就是好一番唸叨,也不知是自己變了,還是這狗公主殿下當真惹人關心。

“且看著些路。”紫徽想著事兒,這下兒倒是要酈嵐來提醒,“紫徽姑姑方才還提醒我莫要思慮過多,現下里倒是連行路都顧不得了。”

很多時候同旁人打趣,語氣亦是非常重要的。就這同樣的話,本是擔心,酈嵐說出來便能叫人聽懂,若是換了孟明際那般的,恐怕就要叫人以為是惡意了。

“多謝公主殿下。”

可算是把公主送回了殿中,紫徽點上了安神的香,遂是也回了皇帝單獨賜下的院落休息。

月色被席捲而來的烏雲遮蓋,酈嵐還是沒有聽話,獨自跑出殿來,去尋了賢王酈璃——也算不上全讓然不聽話罷,好歹是披了件厚實些的衣裳。

風劃過太極宮,將樹枝i吹得凌亂,更是毫不留情的掀起了酈嵐披的那件自以為有多麼厚實抗風的衣裳。

“公主……嵐兒,怎生這麼晚來?”

想起自家親哥哥說的那句。若是再用尊稱,便仔細著你的俸祿,酈璃終究是不敢再造次。及時改了口,還要看看四周圍有沒有自家親皇兄留下專門監督此事的侍衛。

“嵐兒這麼晚來,定然是有什麼要事。”酈璃對於酈嵐的擔憂,是一點兒不比後者親爹差,眼見著便要下雨,心裡亦是埋怨道:這孩子當真是半點兒也不知道照顧自己。

看著自家叔父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酈嵐還沒來得及回話,卻是不免笑道:“皇叔拂,爹爹不過是嚇唬您的,哪裡可能真的扣了您的俸祿去!”

“更別提還要特意派什麼人來監視著您了……”

“誰說我不會監視著?”這會兒皇帝酈璟也不是打哪兒鑽了出來,“我可不止監視著你皇叔父,還要監視著你呢!大晚上的不休息,還要出來打擾你皇叔父?”

人嚇人嚇死人,也虧的酈嵐的心脈壯實,要不這會兒真的要給人下出來個好歹兒的。

“爹爹不也是這麼晚出來麼?”

“你爹我知道帶著雨具出來,不像你,想起一出便是一出,哪裡顧及你自己身子……”皇帝酈璟這麼會兒也是來了興致,帶著幾分委屈道,“到時候還是你爹爹我、你孃親,還有你皇叔父擔憂你!”

酈嵐覺得自家父皇近來愈發的小孩子氣,竟是比那戲臺子上的還能演幾分!

“皇兄怎麼來了?”酈璃看著氣氛尷尬,趕緊開口,沒想到成功把皇帝的矛頭引道了自己這兒。

“我不叫人監視,你們便肆意妄為。如不是今日我見嵐兒躡手躡腳出殿來,你們倆個,倒是半個也逮不到!”